和卫无渊在大门口又遇到,是苏辛夷怎么也没想到的。
以为他会多陪卫浅溪一会儿呢,结果这么一会儿,他竟然就出来了。
两人从各自的方向走向大门口,彼此中间隔着两扇门。
卫无渊这边是陆光仪亲自送出来的,从神情上看来,陆光仪应该是因为他的荒唐事在解释。
在看到苏辛夷过来时,他先是本能地想要打招呼,随后脸上却是一慌,竟是难得的没主动粘上来。
他心虚什么,苏辛夷一清二楚,懒得理他。
她干脆停在原地,等着两人出去大门口。
看来这次道谢是不可能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陆光仪送卫无渊走到大门口,嘴里做着保证:“兄长,那都是误会,你放心,我会跟浅溪解释清楚的,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卫无渊眼睛扫过还站在门内的苏辛夷,似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苏小姐要出门?”他竟然主动向苏辛夷搭话。
就在刚才还被他无视的苏辛夷有些受宠若惊:“呃……是。”
出个大门口,也算出门吧?
卫无渊的话恰好打断了陆光仪的喋喋不休。
大门口一时间没了动静。
苏辛夷站在大门的阴影处没动。
她觉着卫无渊可能就是想让陆光仪闭嘴而已。
毕竟他的承诺连茅坑里的粪都不如。
果然,卫无渊没有再搭话,转身步下了台阶。
陆光仪想要再送送,周子规已从马旁走过来。
“陆公子与其跟大舅哥说这么多,还不如早些回去安慰娘子。”
陆光仪的尴尬地笑了一下。
苏辛夷则往前迈了一步,眼巴巴地看着周子规的方向。
说声谢谢怎么就那么难呢?
周子规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他眉眼本就风流,在阳光下这一笑,更是神采多情。
可苏辛夷只感觉阳光刺眼,什么都没看到,最后只能望着两人齐齐上马,踢嗒而去。
待外人都走了,陆光仪又成了原来的样子。
“辛夷,那天晚上……”
苏辛夷冷冷地看着他:“表哥还是想想,你怎么跟表嫂解释‘那天晚上’吧。”
可别特么再来恶心我了。
卫无渊和周子规并肩骑马走过长街。
周子规一边摇着纸扇一边笑道:“苏小姐肯定是想跟我道谢。”
卫无渊不语。
周子规又道:“如果我认下了这个救命恩人的名头,你可别说我是小人。”
卫无渊还是不说话。
周子规收起折扇,突然说了句:“听小妹说,苏小姐的画很好,她现在给我绣的荷包,就是苏小姐画的,你说改日我向她求画,她会给我画吗?”
卫无渊终于开口了:“你若无意,别招惹人。”
周子规笑:“不是你说人给我做媒吗?我觉得苏小姐挺有意思,反正比我以前遇到的女子都有意思。”
卫无渊又不说话了。
他们两人,一个温柔如玉,一个风流倜傥,行在街上,常惹人侧目。
周子规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坦然接受着注目。
突然,卫无渊开口了:“如果太傅夫人同意,那自然是好的。”
周子规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意思。
愣了愣,笑了。
卫浅溪在太傅府被刺激而小产。
依老太君的想法,这太傅府就应该负起责任,但白天周子规竟然先反咬他们一口,逼着她处理了一个丫鬟。
这丫鬟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丢了侯府的脸。
“难道就这样算了?那咱们端靖侯府在京城的脸面放哪儿?”
端靖侯一边劝着母亲,一边解释:“母亲,您别闹了。这件事本就是光仪不对,他平时在外怎么玩,我不管他,可是怎么能玩到人家太傅府去?周太傅是什么人?那是被皇上赞为‘天下武儒第一’文生将才啊!不止是诸位皇子们的老师,就连皇上也要称一声老师。你问人家的罪,问什么?问为何让你的嫡孙在人家的府上玩了一个歌女,还气得孙媳妇小产?”
老太君胸口气得起起伏伏:“那他一个小辈,也没资格在老身面前那么说。”
端靖侯可比母亲看得透多了:“他老子有资格就够了。”
“母亲,今时不同往日了,咱们家再不出个人才,只会越来越下坡了。”
端靖侯叹口气,嫡长子被惯得只会吃喝玩乐,招女子。
次子——
“今年的会试,希望光齐能争些气吧。”
端靖侯府的小辈,找不着一个有将帅之才的,那只能从文下手了。
老太君却皱了下眉头,在太傅府时,是老二和老二媳妇让人去叫老大媳妇的吧?“
端靖侯一愣:“据端靖侯府的人说,是这样。”
老太君眉眼压下,冷笑了一声。
第二天,端靖侯府中的人就听说,雅园的主子被老太君给罚了,不止三个月不能出园子,就份例都直接给扣了半年的。
没有人知道原因,只以为是尹丹月惹老太君不高兴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辛夷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她连眼睛都没睁,只是哼笑了一声。
那天中午,苹斋有这么一小段对话。
“在太傅夜过夜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儿?”老太君盯着她,似乎想看透她是否会说实话。
苏辛夷一脸坦然:“那天晚上我淋了雨,发了烧,是周家小姐帮了我,让我在她那儿住了一晚。”
“那早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辛夷:“辛夷听太傅府的仆人说,翠玉找不到我,便去找了二表嫂,然后二表嫂不知为何直接让二表哥去找表哥,然后又亲自去找了表嫂。”
“她直接让你二表哥去找你表哥?你在别人府上丢了,不去找主人家找人,为何找你表哥?”
苏辛夷茫然地摇头:“辛夷不知,表嫂前一晚身体不适,早早便休息了,就算我不见了,她也不可能知道呀。”
在后宅斗了一辈子的老太君眉眼阴沉了下来。
苏辛夷在树下摇着竹,哼着别人没听过的曲调:现在弄不死你,也得让你脱层皮。
下一步,她该去安抚女主受伤的心灵,然后尽快让男主来治愈她,促她尽快走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