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意缓步走到那幅展开的丹青跟前。
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众目睽睽之下,她竟一手将那画撕成了两半。
一些喜欢丹青的宾客不禁发出惊呼,惋惜不已。
众人对谢婉意的举动震惊至极,她怎么敢撕了石木染的画,她怎么敢毁了长公主的礼。
果真是粗俗不堪的商女!
“你!你知道石木染吗?他可是时下京都最负盛名的画家!你竟敢撕了他的画作!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吗?那可是石先生的画,那是你这种人花多少钱都是买不来雅致!你!简直是罪大恶极!”
陈夫人已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对她一番责怪,那样子全然没有先前的宗妇风度。
其他的宾客们也都看不下去了,都对谢婉意刚才的行为议论纷纷。
“我就说商户人家能养出什么贵女来?真是个活脱脱的泼妇!”
“她能知道什么石木染,又见过几幅画,骄纵惯了还不知自己惹了大祸!”
谢婉意不顾众人的目光,淡淡走到长公主面前,恭敬开口道:
“民女之所以撕毁这位夫人送的画,是不想长公主被蒙骗,我家丫鬟没说错,那的确是一幅赝品。”
“赝品?谢姑娘说话得有凭证。这幅画是一位尊贵之人赠予我父亲的,绝不可能为假!”
陈沫儿面色淡定,语气却铿锵有力,说得十分笃定。
季氏捂着脸,站在人群中小声尖酸道:“陈姑娘是京都第一才女,父亲又是博学多识的陈大学士,怎会不分丹青真假,我看就是有些人怕陈夫人的贺礼,抢了她的风头!”
谢婉意本不认识陈沫儿,听了季氏的话才了解一二。
“凭证?陈姑娘是想让我证明我没做过此画?”
谢婉意淡淡望着陈沫儿,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们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敢相信那话表面的意思,总觉得是自己的理解出了偏差。
“长公主殿下,可有笔墨纸砚?”
长公主眸中微微闪着光,立刻吩咐身后的侍女去取谢姑娘所需之物。
陈沫儿全然没把谢婉意的话放心上,只当她是口不择言的胡话,她将被撕毁的画捡起来,递到长公主手中。
说道:“长公主殿下,谢姑娘没有凭证却一口咬定这是赝品,沫儿觉得可以将画送到男宾区去,林太傅、翰林院编修郑大人、国画师夫兰先生这几位都是京中德高望重的大儒,他们的画也是有说服力的。”
长公主幽幽地看向那幅画,虽心中早有判断,却见这陈沫儿纠缠不休,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吩咐下人道。
“就按陈姑娘说的,将画拿到男宾去吧。”
陈沫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继续说道:“若鉴定为真,那谢姑娘今日不仅是撕毁了我母亲精心为您准备的寿礼,更是糟蹋了一副石木染宝贵的丹青,还破坏了长公主的寿宴,沫儿以为此事就算不惊动京兆府也该小以惩戒,不然这往后什么人都敢……”
陈沫儿喋喋不休个没完,却听到身后宾客们发出阵阵惊叹,她回头,见到宾客们都围在谢婉意身边,八角亭中的石桌上铺着宣纸,谢婉意拿着画笔垂头正在画些什么。
她心中嗤笑,那泼妇也会握笔?莫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之举,当众写认错书?哼,她能识得几个字?
我倒要看看。
陈沫儿快步朝石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