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了!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太子会死,我收到王芷柔从西北军中寄来的信件,她向我诉苦自己被你发卖到西凉为奴,后被萧珩所救,本以为能回家,却不知那萧珩人面兽心,竟贪图她的美貌不放她走,她在军中受尽欺辱本只想一心求死,却日日挂念我而不舍离去,她说萧珩是皇子能与他抗衡的除了皇上便只有太子殿下了,她说我只要能想办法将太子殿下带到金缕衣便能救她于水火。我一看到她遭了这么大的苦,一时没有多想,只是不料太子去了金缕衣后不久便病逝了,我心里害怕,还给王芷柔去了信询问,却没得回音。”
“金缕衣?”
“是。”
谢婉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可惜了他的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愚蠢至极,她冷冷说道:
“萧珩若苛待她,你还能收到她的信?你以为军营是什么地方?普通士兵寄一封家书都如此困难!她一个被囚禁之人能给你寄信!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程元修从未见过谢婉意这副模样,以往她待自己都是眸中含笑的,从未与他说过一句重话,现在竟然直接开口骂他。
不过她说的对,自己确实冲昏了头脑,他也无话反驳。
“上一世,你死后不久,我们程府上下便遭了她”
“行了,我不在意你们程府的事情。我困了,你回你自己房里休息吧。”
谢婉意打断了程元修的话,她将他从军营带出来,只是为了防止他落入萧珩手里,揭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他并不想再与其纠缠。
他的仇他自己报,谢婉意有自己的打算,程元修不在计划中,若非算上,那也是由不得他的意愿的。
她不与蠢人为伍。
秀安堂的芙蓉纹路窗半开,一色的黄花梨桌椅,木质纹理细腻,一身素衣的妇人坐在临窗的黄花梨麒麟纹圈背交椅之上,透过窗棂,神情木然的看着院内的青石小径,小径两侧的芍药花花期已过,风卷起地上的花瓣,将冷清的气息一同带进屋里。
只见小径上远远走来一个人影,那人身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逶迤拖地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柳眉弯弯,杏眼含春。
“木木?”
窗前的妇人眸光一亮!刚起身要迎上去,眸光又忽然暗下去,失落的坐下来。
“伯母,近来天气渐热,我做了开胃清热特意给您送来尝尝。”
王芷柔走进堂中,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紫檀半圆桌上,她身后的秦氏笑盈盈的走到谢清苑身旁,娴熟的为她捏起了肩颈。
“嫂子总是久坐不动头疼又得加重了。”
谢清苑勉强苦笑,望向王芷柔,眼中噙着淡淡的伤感开口说道:“芷柔近来好似越发红润水灵了。”
随即又垂眸低声道:“我家婉儿那么瘦,不知在外面吃的好不好,长高些了没,有没有受欺负。”
剔透的泪珠滴在素纱衣摆上,晕染成红豆状的水斑。
看到这副场景,赶紧安慰道:“放心,婉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没准就8 岁那年一样,不过几日便自己回来了。”
话虽这么说,她嘴角却扬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