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意先是一惊,石木染是她在丹青阁留的化名,平时里她爱丹青,但风格却不拘一格,不画寻常的花鸟鱼虫这些雅趣,偏爱一些另类清奇的风格,每幅都似乎带着浓浓的思念和无望,既有生机却也掺着死气。
虽不是时下流行的风格,却也成了独成一派的文圈新秀,深受追捧。
谢婉意总是将画好的作品托成玉送到丹青阁,其实她并不差那几幅字画钱,但画多了家里也挂不下,既然有人喜欢,便定期送了去。
此事只有她和成玉知晓。
“没错!是石木染!石木染每次出新作我都会去围观,他的画放浪洒脱中带着一丝隐忍和无奈,是我最喜欢的。奈何实在买不起。”
谢婉意知道程元修喜爱书法丹青,还曾重金买过名画赠与他,他都无动于衷,竟没想到他喜欢的是自己的画。
不过意外归意外,她心中也并没有其他波澜,只是淡淡的回应程元修热切的目光:“石木染是我在丹清阁的化名。”
没什么可隐瞒的,他既然是忠实受众那隐瞒也瞒不住。
程元修想到当年正是看到王芷柔的一幅丹青,令他眼前一亮。
这女子画风竟与他钟爱多年的画师有一丝相似,虽然有形而无神,却也足以令他狂喜,从而对她青眼相待。
王芷柔的画风当然是刻意模仿谢婉意而来,她样样都想与谢婉意一样,但却始终隔着云泥。
“我与你曾夫妻一场,你竟跟我隐瞒了这层身份!”
程元修头脑嗡嗡乱想,他实在震惊得很。
“我并未刻意隐瞒,我的画就放在案台上,只是你婚后便再也未踏进过我的房中而已。”
程元修想到前世种种,确实是他根本没留意没关注过那位曾与她拜过堂的妻子。
他低头看着那幅画,眼中情绪复杂,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你若喜欢这幅便送你了。”
谢婉意没功夫跟他聊这些有的没的,只想快点结束关于画的话题。
程元修眼睛一亮,难掩心中的欣喜,他连连点头。
“你来找我可有其他事?”
谢婉意问。
程元修这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候,将目光从画上挪开,抬头对谢婉意说:
“我来是想跟你坦白一件事情,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隐瞒。”
“与前世太子之死有关?”
谢婉意坐下淡淡抿了一口客栈的清茶,苦涩发沉,不是好货。
程元修见她如此轻描淡写似是毫不意外神情一怔:“你?你知道?”
“不知道。”谢婉意又轻轻抿了一口茶。
缓缓道:“前世太子死前,你一改往日做派,每日与徐曦明那帮纨绔花天酒地,祖母因为此事气的大病了一场,后来传出太子病逝的死讯,你又将自己锁在书房整一个月不出门,当时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来,那徐曦明是太子伴读,从小混在东宫,你故意结交他,怕也是为了接近太子,只是我还是意外,你程家世代为官,你高祖父还曾位及百官之长的丞相,虽到你父亲这一脉日渐衰落,但他也是矜矜业业在国子监主簿位子上蹉跎半生,直到死还满怀振兴家族、效忠大殷的抱负,你怎就能做出谋害太子这等事来,万一败露,你程府几十口人,你年迈的祖母,年幼的弟妹将全部人头不保,你简直蠢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