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泽良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囫囵吃了几口饭,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他却为难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白玲玲说,而且能说服宝珠吗?
一时间,孙泽良也有些为难了。
但他的好夫人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就留在城府看着他。
一直到县里关于李江的判决下来了,孙夫人才离开了。
她要的就是尘埃落定,再无转圜的余地!
其实也不过两天的时间而已。
事情很简单,李江也认罪认罚,没有什么好争议的。
之所以花了两天的时间,是因为——
“天啊,李江居然没有被判死刑?这太好了!”
“多亏了花大人啊,要不是花大人力排众议,怕是咱们县太爷也没那个胆子这样判啊。”
“青天大老爷啊。”
“是啊是啊,虽然是流放三千里,这辈子都不能回来,但好歹还活着啊。”
……
钱元元将这个结果告诉李溪之后,李溪也终于愿意多吃一口饭了。
后来吕大娘又来告诉李溪。
“……你大哥明天就要发往流放路了,你今天可以去看看他了。
但是!你得先吃药,好好吃药吃饭,好吗?”
吕大娘也是打心眼里疼惜这个小姑娘的。
经历了这世间所有的恶,怎么撑得住呢?
李溪空洞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哭着点头:“好,我乖乖的,谢谢大娘。”
她知道,没有人应该对她好的。
这两位大娘都是善心的人。
“乖孩子。”
吕大娘摸摸她的头,等她吃过饭又喝了药之后,就送她去见李江了。
之后吕大娘和钱元元就等在外面,搓着手,相顾无言。
“唉,也不知道李江这一走,李溪这丫头的精气神还能不能在啊。”
谁都看得出来,支撑李溪没有去死的,就只是因为她的哥哥而已。
可现在她的哥哥,要因为她的缘故,被流放,永生都不能再相见!
这样的打击,真的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能承受得住的吗?
钱元元:“相信她吧。”
“对了,我让大夫给……配了那什么的药,你说要和李溪说一声吗?还是装作不知道,就让她喝了?”
吕大娘含糊其辞的说道。
但钱元元却只是稍微想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是避孕药。
小姑娘虽说才八岁,大概率还没有来过月事,但这种事情……
吕大娘很小声地说:“我问过大夫了,大夫也说不肯说绝对怀不上,反正那药对身体也没有大问题,所以我就想着……要不就让她喝了吧。”
姑娘家家遇上这种事情已经够糟心的了。
要是万一再……
那就更闹心了。
还是永绝后患的好。
钱元元点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啊,等她出来,我和她说一说吧。”
总要和小溪说一声的。
因为……从今往后,她就不算是小孩子了,所有她自己的事情,都需要她来做主了。
因为已经没有能替她做主的人了。
“唉,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吕大娘幽幽叹息。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许的难看。
两人就在这里守着呢,忽然一道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隐隐约约,钱元元似乎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
明大山?
“让我进去,我要告,这白纸黑字写着呢,那可是四千两银子啊。”
明大山痛苦的嚎叫声,几乎穿透了整个县衙的上空。
钱元元拧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个是明远帆的父亲,明大山吧?”
以从前明远帆和孟红双的事情来说,她装作不认识反而更让人怀疑。
还不如这大大方方的吃瓜。
吕大娘也不知道那些往事,撇撇嘴,有些厌恶的说道:
“是,也不知道脑袋怎么长的。别人骗他,居然真的上当了。
整整四千两银子啊,都打水漂了。
这样的脑子居然也能养出读书不错的儿子来?也是没谁了。”
吕大娘最是看不起这种妄图不劳而获的人了。
勤勤恳恳还未必事事有回报呢,更何况指望着天上掉馅饼?
即便天上真的掉馅饼,你有那个本事去接吗?
天下那么多人,又凭什么是你接住了这个大馅饼?
没脑子!
“这可真有钱啊。”
钱元元啧啧了两声,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明大山果然天真啊。
以为这样就能找回钱吗?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古代,没有现代的人脸识别技术,茫茫人海怎么去找?
至于手印?
又没有基因系统库让你对比,怎么去找啊?
名字更可能是化名,人也早就走了,不知道去哪个犄角旮旯了,这辈子能再看见的可能性都低得很呢。
哪怕拿着契书找上官府了,官府怕是也只能回一句——无能为力了。
县太爷的确是这么回的,但明大山明显不能接受。
他激动地原地跳了三跳,手里抖动着契书,激动地冲着县太爷喷口水:
“你可是青天大老爷,怎么能说无能为力呢?这可是四千两银子,四千两银子啊!”
“要是这个钱你不帮我找回来,我,我就不活了,一头撞死在你们县衙门口。”
明大山狠辣的威胁了起来。
他不是不怕死。
只是若他把钱拿不回去的话,家里的婆娘怕是会直接撕了他!
还是活生生的撕开,每一条血肉还带着跳动的血肉的那种!
与其生不如死之后死,倒不如现在一头撞死,来的痛快解脱。
县太爷气的一拍惊堂木,呵斥道:
“大胆刁民!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能让你随意胡闹?
契书在这,本官也只能根据你形容的去找。
但这人八成早就逃离了城府,问你是哪里人,家里有谁,你什么都说不上来。
这让本官怎么去找人?
再敢咆哮,以藐视公堂,治罪!”
要不是看在明远帆有一点功名在身,他是根本不会见明大山的。
蠢货!
明远帆立刻俯首作揖和县太爷说好话,但也于事无补了。
很快父子俩就被轰出来了。
县衙外,明母面沉如水的等着,身后还有看不出喜怒的季芳华在一旁呢。
顿时,明远帆心里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