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涵之这样的反应在季颜的意料之中,所以季颜很有耐心。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可如果你还记得这段时间的事,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我……”
“我是很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我才觉得恶心。”贺涵之疲惫地打断他的话。
季颜私自在他脑子里植入芯片,还诋毁他的姐姐。
但凡对他有一点感情,都不可能做出那些事。
“季颜,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你……”
季颜想发脾气。
可贺涵之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连动作都做不了,也不能受刺激。
季颜做了两个深呼吸,把火气压了下去。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你先好好养着,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他走了,走之前还往贺涵之的住院卡里存了一笔钱。
贺婉歆就等在门口,看到季颜离开,她立刻进了病房。
“小涵,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贺涵之摇摇头,心里却在想着,季颜下一次来会是什么时候,会不会又做什么事,他要怎么应对。
他要怎么才能让季颜对他死了心?
……
回到腾飞,季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程扉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季……”
“总”字都还没出口,程扉的小腹就挨了结结实实一脚,人跪在了地上。
他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季颜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脸上,他的半边脸立刻高肿起来。
“程扉,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的身上本来就有伤,此刻的眼神又满是杀气,看起来就更吓人。
程扉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
“季总,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季颜冷笑,“现在贺涵之连见都不想见我了,你这是为了我?”
他一只脚踩在程扉的背上,不断使力,嗓音低沉:“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我没忘,可是……”程扉深吸了一口气,“季总,你不能只想着一个死人,连公司都不顾了。”
季颜微微一愣。
脚上加了几分力气,他问:“何晔辰告诉你的?”
他从来没跟程扉说过程泽远的事,程扉不可能知道。
“晔辰只是觉得小贺可怜,跟我说起过几次。”程扉费力地抬起头,艰难地看着季颜,“季总,你想想自己对小贺的所作所为,如果是真的程泽远,你会让人这么对他吗?”
季颜低头看着程扉,眼眸深深。
程扉问他的那个问题,自然也没有得到答案。
程扉出去没多久,何晔辰来了。
季颜现在看到他们就生气,连办公室的门都不想让何晔辰进。
但何晔辰还是进来了。
一进来就闻到了他身上几天没洗澡留下来的味道。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去了季颜面前坐下。
季颜当没看见他,自己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浴室,他慢腾腾的洗漱收拾,把自己重新弄得像个人样了才出来,何晔辰还等在外面。
季颜现在的样子清爽了许多,往椅子上一坐,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架着腿问:“你是来帮程扉说情的?”
何晔辰来确实是为了程扉,但也是为了贺涵之姐弟。
“事情是我让程扉做的,药也是我给的,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别动他。”
季颜敲敲桌子,笑了,“你就没想过,我会连你们两个一起动?”
要不是看在何晔辰跟他认识了十多年,以前又帮过程泽远的份儿上,何晔辰现在根本不可能平安无事。
何晔辰微微叹气。
再看季颜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都是坦然。
“我知道在贺涵之和贺婉歆的事上,我们一直有分歧,但是季颜,阿远已经不在了……”
“不用你来提醒我。”季颜突然烦躁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重新听到程泽远已经不在的事实,还是听到了这个名字。
何晔辰却没有要住口的意思:“他都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欺负他的人也都付出了代价,但贺涵之是无辜的。”
季颜点了一根烟。
何晔辰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你最了解阿远,他从来不给别人添麻烦。如果他还在,他会愿意看到别人被自己牵连,遭那么多罪吗?”
季颜抬眸,眼神又凶又恶。
“贺涵之跟我在一起是遭罪?要不是我,贺婉歆只能在以前的小医院等死!”
何晔辰已经不想说他哪怕是把贺婉歆转了医院也不想救她的事了。
“可他也陪了你那么久了,你还要他怎么样?你用芯片把他变成另一个人,剥夺了他自己的人生,他付出了这样的代价,甚至差点儿没命,还不够吗?”
季颜吐出一口烟,摁灭了手里还剩大半的香烟,“我这儿不需要说客,滚。”
何晔辰走了。
程扉看他出来的脸色就知道,季颜肯定不听劝。
不听劝啊!
……
贺婉歆每天都在医院照顾贺涵之。
她照顾得很细致,贺涵之恢复得不错,没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可尽管如此,贺婉歆还是不放心。
她总觉得季颜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来找贺涵之。
果不其然,季颜又来了。
他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穿得很整齐,只是模样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说有话要和贺涵之说。
贺婉歆依旧不想让他单独和贺涵之待在一起。
季颜冷眼看着贺婉歆,“你最好出去,这样我对他还能客气点儿。”
贺婉歆这下更不想出去了。
季颜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好像别人在他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可贺涵之知道,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
必须他和季颜谈。
他又想到昨天程扉来看自己的时候跟自己说的话。
“小贺,我跟着季总那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如果你不想贺小姐有事,那最好听话。他是个疯子,劝不听的。”
贺涵之闭了闭眼,长出了一口气,让贺婉歆先出去,之后才问季颜:“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颜盯着他看了片刻,说话的语气比刚刚对贺婉歆的时候缓和了不少:“我不会再给你装芯片,你出院以后回我那儿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