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金座上的王者。
“啧啧啧,这就是原书中的暴君老登啊!呵呵,这皇帝老儿,瞧着,不像暴君呀,而且也不老。不但不老,长的,还怪好看嘞!”
莳花是个颜控,见人第一眼,就是看颜值扛不扛得住。
她对皇帝暴君加颜控的评语,把云氏都给整笑了。
皇上,还好吧,他虽然脾气暴躁些,但并不滥杀无辜,算不得暴君。
嗯,好看?皇上好看嘛!说起皇上颜值,她拼命憋住,险些憋出内伤来。
自古夸君王,都是夸的英明神武,文韬武略什么的,她还第一次听,夸怪好看嘞。
云氏极力绷住小脸不笑,那别扭模样,整得德武帝都不会了。
他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暗自嘀咕。
她在笑什么,难道,难不成朕的脸上,有花还是有饭粒不成?
“这皇帝老登面相不错,瞧着做我爹,要比现在那渣爹强,嗯,这事我看行。”莳花的心声继续,但听在云氏耳里,可就尴尬了。
“呃,这个,花花,爹可不时兴乱认哈。”
德武帝目光,一瞥间,瞧见了云氏手里抱着的莳花,与莳花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老祖宗火花带闪电的,“咣”一下就出现了。
老祖宗双手环臂,抖着左脚的脚尖儿,一脸不高兴的瞅着他。
呃……老,老,老祖。
德武帝慌的一匹,结结巴巴的打过招呼,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老祖宗已抡圆了胳膊,一个大逼逗,就朝他扇了过来。
“你个不孝子孙,臭小子,居然把咱大梁的大福星,给绑了来。你出息了傲,还让她跪在地上,你是咋想的?你是咋想的?”
老祖宗一边叭叭着,一边左一个大逼斗,右一个大逼斗的就直扇呼过来。
德武帝对来自老祖宗的惩戒,不敢闪躲,生生把那几个大逼斗,给受了。
要命的是,那些大逼斗,似乎是打在他的灵魂深处,每扇一下,他全身上下,都一抽一抽的疼。
“老祖宗,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德武帝疼痛不过,转着圈圈的被迫求饶。
爱的魔力转圈圈,估摸着老祖宗转累了,他喘着粗气停下。
“哼,臭小子,就饶你这一回。你,你可记住了,可不能委屈了大福星,否则的话,我和你太爷爷,太太爷爷,太太太爷爷,都不放过你,我们轮流打,双人打。”
“是是是,孙儿不敢。”
老祖宗得到了承诺(大概率是累了),这才满意的收回手,“咻”的一声,在他的脑海里消失。
德武帝甩甩头,回过神来,可还是不自觉的伸手抚了抚,方才被老祖宗打的那几个大逼斗,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可人都已经拿下来跪着了,做戏做全套,该做的,还得做,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再寻个好点的借口,把人给放了。
第一次,德武觉得,这皇帝,做的有点憋屈。
“云氏,有人举报你及云氏一族,写反诗,有不臣谋逆之心,可有此事?”德武帝开始审问。
“回皇上,云家世代忠良,两代帝师,一直兢兢业业,如何去做这不忠不义的事。再者,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臣妇有不臣之心。”
云氏话语虽轻,但语气坚定,让德武帝更坚信,这背后,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起那举报之人,他牙根痒痒,td,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呃……德武帝语迟,挖证据的人还没回来,这让他怎么说呀!
“启禀皇上,御林军的蒙副将求见。”近侍李德顺,踏着小碎步进来禀报。
“宣。”
少顷,一名身着金甲的将军,霍霍进来,正是御林军的副指挥史蒙正。
行过礼后,蒙正双手呈上一只黄檀木的盒子。那盒子雕工精致,只是陈旧些,在边缘角落,还有一丢丢未擦干净泥土。
云氏一瞧那盒子,心马上沉入谷底。
那盒子,她太熟悉了。想不到夏侯文渊,真的是背后捅她刀的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与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本以为该情深似海,现在看来,真就是个笑话。一个,痛彻心扉的笑话。
“禀皇上,微臣奉旨,果真在太傅府桂花树下,挖到了这个,请皇上过目。”
云氏正自悲间,蒙正已向德武帝复命。
李德顺颠颠的跑过去,双手接过木盒,转呈到一边黄花梨的大案上。他从袖中摸出根细铁丝,对着木盒上的锁眼一阵捣鼓,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把黄铜锁,开了。
他又细细的查验了一翻,确定无甚机关毒药之后,这才捧到德武帝前,“皇上,请过目。”
德武帝捡拾起盒子内的笺纸,眼神不经意的瞟向跪着的云氏。
云氏并未表现的慌张,相反,眉梢眼底,还有一丢丢被冤枉了的小委屈,眼窝内蓄着些水意,将落而未落。
这模样,搞得武德帝,都有一丝丝的负罪感。
那笺纸,陈旧发黄,显得有些年头。墨迹倒是尚未褪色,甚至还有淡淡的墨香和药草香,这可是极高档的墨,才会有的。
德武帝认真的阅着笺纸上的内容,可通篇看完,就没有一个字,有谋逆的意思。相反,这是一篇祈文,是祈求大梁国泰民安,海清河晏的。
结尾处更是提及,愿损自身十年阳寿,换大梁长治久安。
呜呜呜呜,这哪是谋逆,分明就是大大的忠。德武帝在心中,把那举报之人,连带着他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的问候了个遍。
“云氏,你瞧瞧,这可是你之物。”德武帝把木盒子往前推了推,向云氏问话。
云氏略微抬头,去瞅那盒子,无奈大案桌太高,她又跪着,看不真切。
李德顺眼力见可足,他端起盒子,离云氏近了些,但又不敢靠的太近,怕她穷途末路,暴起毁了重要证物。
云氏也做戏做全套,细细看了一翻,这才应道。
“回禀皇上,这确是臣妇之物。不过,这是十多年前的旧物件了,在出阁前夕,臣妇写了几句吉祥话,放盒子里,埋在闺房窗外的桂花树下。
时日久远,臣妇都差点忘了,不知今日,怎地出现在这里。”
呃,这个……
德武帝语塞,他总不能当面承认,他冤枉了云氏。
不可,他是明君,怎么会冤枉好人呢,是那举报人,对,是他是他就是他,这笔账,他还得找他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