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
长公主这几日,心情甚好。与驸马好得蜜里调油,日子过得甚是舒畅,只是肠胃有些不适,老是反胃想呕吐,身子也懒懒的,还嗜睡。
“长公主,要不,传个太医来瞧瞧,老是这样,日子也不好过。”贴身嬷嬷贴心的递上一小碟酸黄瓜。
这几日,长公主反胃时,只有吃这个,才稍好些。
“嗯,这个可以有,你去办吧!”长公主拈起一条秘制的小酸黄瓜,送到嘴里,随口吩咐了。
可嬷嬷还未走出寝殿,驸马宋濂,乐呵呵的引着一青衣老者进来。
“浔阳,这些日子你肠胃不舒服,我给你找了位民间圣手瞧瞧,可好?”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可长公主的身子,向来是由太医院太医看着的,这民间圣手……
想想近日的甜蜜,浔阳长公主不想扫驸马的兴,她犹豫了一下,没应允,也没拒绝。
“嗐,来都来了,浔阳,就看个脉,没什么的。若平安,我也好放心。”
宋濂见长公主不反对,继续加码。
他心中有个预感,但不太确定,今日他下了很大决心,才寻了这老先生,来确定一下。
“噗嗤!”长公主轻笑一声,娇嗔的瞪了他眼,伸出玉手,“行,就先行个脉。”
在旁侍候的丫鬟,忙寻了诊枕,垫在长公主的玉碗下,覆上层白纱后,这才让青衣老者诊脉。
青衣老者先与长公主见了礼,这才把枯瘦的手指搭上腕门,闭上眼睛诊脉。
刚开始时,青衣老者脸色严肃凝重,搭了几下后,面色才缓和下来。
小半晌后,青衣老者另一只手捋须微笑,像是笃定了的,起身向长公主和附马作一长揖。
“恭喜长公主殿下,附马爷,长公主,这是喜脉。
什么?喜、喜脉?
“真的!”宋濂也是惊呼一声。
他自诊脉起,眼神就没离开过青衣老者,每一次的凝视,都想从老者脸上读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喜色,去证实他那个甜蜜的猜想。
“当然是真,老朽号过的喜脉,不说一万,也得有八千,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不仅是喜脉,且长公主怀的这一胎,还是双生子。”
双生?两个?
长公主与宋濂,双双眼含泪光的看着彼此,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是双倍的,一时半会的,他们除了流泪,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小半晌后,长公主颤抖的确认:“阿郎,我们,我们终于有后了。”
“是,是真的,还是俩。”
宋濂捧着浔阳的手,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哈哈,不来不来,一来来俩。
“恭喜长公主!恭喜驸马!”
屋内的众丫鬟嬷嬷们,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向两人祝贺。
“啊,都起来,起来。赏,赏,全府上下,这月每人的月钱,都双倍,寝殿内侍候的,再赏二十两银子。”
长公主玉手一挥,全府打赏。她现在觉得,这个二字,越看越顺眼,越听越好听,做什么,都要双份。
“谢长公主!”有赏可以拿,众人谢得喜笑颜开,谢声震耳欲聋。
这时,一名嬷嬷,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与周围喜庆的气氛很违和。
她是府里负责采买的管事李嬷嬷,是长公主的心腹之一。因着负责采买,与主理云氏嫁妆的赵嬷嬷,多有接触,俩人也是好友。
李嬷嬷一脸的焦急,见满屋的喜气,竟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
“嬷嬷,何事慌张?天塌下来有我呢!”长公主心情肉眼可见的好,盼了这么多年的孕事,今日终于如愿。
李嬷嬷环顾了一下左右,救人要紧,顾不上许多了,她上前几步,俯身过去,在长公主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可真?”长公主皱眉,略感诧异。
通敌,还谋逆。这可不是小事,云氏清贵人家,不像是能干出这样的事。
“是真滴,奴婢亲眼瞧见,御林军围了太傳府,据说云太傅与云先熙大人,已被下了大狱,还有忠义侯府,也派了御林军去拿人。”
呲--
长公主微微吸了口凉气,不知为何,明明刚确诊有孕,都还未显怀,可她的腹中,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接着,她的脑海里,竟蹦出那个神秘梦境,那个绝美孩子,给她送子的梦境。
“来人,给本公主更衣,备车,本公主要进宫。”
长公主冷不丁的一吩咐,慌得某人一批。
“长公主殿下,您此时胎还未坐稳,不宜舟车劳顿,还是宜以静养为好。”
青衣老者见长公主风风火火的就要进宫,忙出言阻止。
他是民间的妇科圣手,若长公主的胎,在他看过之后还滑了,那对他的名声,可是毁灭性打击,他也甭想在这行混了。
“是呀!浔阳,听大夫的,等胎坐稳了,咱再去。”
驸马双手按下长公主的肩,温言相劝。这孩子来得太不容易,他得小心看护着。
长公主摸了摸并不显怀的肚子,微微一笑。
“夫君放心,我,我只是想进宫,给母后报一下这好消息,也好让她老人家放心。”
“哦。”宋濂松了一口气。
的确,太后娘娘盼着长公主有孕,都快成心病了,是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那行,左右为夫也无事,就陪你一道入宫。”驸马表面深情款款,实则还是有些不放心。
付了丰厚的诊金,老大夫也不言语了,拿着银子,嘱咐了几句便走人。
皇宫,御书房内。
云氏抱着莳花,被御林军给押着进了宫。之后,又交由御前侍卫,给带到了御书房。
谋逆是重罪,且重要物证,出于云氏之手,德武帝打算亲自审问,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有天大的胆子敢谋逆。
“云氏嫡女云婉韵,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氏盈盈跪下,不急不躁。
德武地坐在黄金靠椅上,看着跪在长毛地毯上的云氏,以及她怀中抱着的婴儿。
云氏纤弱娇贵,衣饰并不十分华丽,可全身上下,隐隐透着一股正气。
有此气质,怎么着,也不会与谋逆这种事扯上,难不成,这背后有什么隐情,被栽赃构陷,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