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月纱没跟着贤王去,是等着与她单独相处好开口。
唐映菀示意莲心无需再拉,“说来听听,但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一定应。”
“那是自然。”月纱连连点头,“过几日骊山狩猎奴婢无法随行,所有人里殿下只与王妃您亲近些,所以奴婢斗胆求王妃照拂殿下。”
“夏天狩猎?”
唐映菀奇怪,这大梁狩猎都在春秋,从没有过夏季狩猎的。
何况此事,她也没听到信啊。
可从月纱的话听来,她是会去的。
“是,奴婢今日陪殿下去给太后请安时听太后与嬷嬷说的,夏日狩猎是西赵的风俗,也是西赵女子选亲的规矩,此番就是西赵公主要选亲,只是日子还未定下,到时未婚的王爷皇子,世家公子都要去,但不得带女仆。”
赵妍要选亲,估计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人选应该是已经定下了的。
只是选亲就代表大梁和西赵的大致条件已经谈妥了,先前听封衍说过,两国之间还焦灼。
大梁想要西赵支付更多的良驹和几个养马场,并且两国之间军队深度合作,接成连锁,实际就是到和后金开打的时候西赵必须出兵。
而西赵并不愿意招惹上后金,毕竟他们和后金之间是隔着大梁的,大梁能撑不少年,没有到唇亡齿寒的地步,而且,他们的对手大金和后金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因此,他们只想花最少的报酬,借大梁一次兵,解了目前的围。
所以,即使如今西赵的战事越来越吃紧,西赵在大梁也好几次都没讨到好处,也依旧没有松口太多。
怎么这忽然一下,就谈妥了。
不过问月纱也是问不出个什么东西的,既然事已经定了,那消息很快也就会传出来了,到时候问封衍还更快些。
“好,到时我会尽力照拂贤王的,王爷亦是,你不必太担心。”
“谢王妃娘娘。”月纱感激的往下磕头,同时手不停的在怀里捣鼓,抬手的同时手里也递出一本小册来。“这是奴婢写的殿下的忌口,习惯,还请王妃过目一二。”
这还真是早有准备。
莲心将册子递给唐映菀,一开打。
嚯!
密密麻麻蚂蚁一样大小的字写满了整本册子,上到贤王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吃什么东西会起疹子,什么东西要少吃,什么东西要补吃,用什么东西会不舒服,下到晚上要起几次夜,什么时候要叫他起来如厕,要唱什么曲子好入眠。
真是事无巨细,而且,看样子,这还仅仅只是为了这事写的,这些年只怕都不知道记录了多少本了吧。
“王妃大概知晓便好,不必事事照办的。”见唐映菀面露难色,月纱赶紧解释,她只是越写越多,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想事事都安排好。
“我尽力。”明白月纱也是一片苦心,就跟老母亲不放心小崽子一样。
“月纱!你怎么了?怎么跪着?”
正拿着花兴高采烈走回来的贤王见月纱跪在地上,急得将花一扔就冲了进来,伸手就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护在身后。
“是月纱惹了皇婶吗?皇婶莫要罚她,要罚就罚我,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怕打,月纱,月纱是弱女子,不行。”
唐映菀被他这硬撑着坚强,手脚却发抖的样子逗笑了来。
月纱也赶紧抓着他的手解释:“殿下误会了,王妃不是罚奴婢,只是和奴婢说话。”
“你骗我,荣嬷嬷说过,只是犯了事才会被罚跪的。”嘟着嘴,眨巴的眼睛里都是哀怨委屈。
“奴婢是敬重王妃才跪的,殿下见圣上和太后的时候也有时会跪拜,是不是?”月纱耐心的解释,并用手轻轻拍去贤王衣衫上的灰尘。
贤王似懂非懂的点头,转头看着方才被自己扔在地上踩扁了的话,垂眼失落道:“可是花都坏了,我特意采给月纱的。”
“这不还有一朵吗?这朵最美。”月纱从贤王的腰带缝隙里拿出挂住的那朵小白花。
“月纱喜欢吗?”
月纱点头。
贤王当即乌云转晴,伸手拿过花就别在月纱耳朵上,后退一步拍手道:“漂亮,我就知晓,月纱戴上一定美!”
“殿下。”
月纱嘴上嗔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耳朵上的花,脸上浮起的红晕和眼底的娇羞都要在无声的说明,月纱对贤王好像不止唐映菀先前所想的‘母爱’。
贤王的住处最后安排在了沧澜院隔壁不远的竹韵院,只是唐映菀她们还没进门,就看到下人蚂蚁一样不知从搬着东西一个劲的往竹韵院里的钻。
唐映菀只是让莲心安排人简单程设一下,而且,这些东西看着都有点儿眼熟。
直到唐映菀远远看到院里耷拉着头的小郡王,想了起来,这些东西,连带着这些下人都是枫林院的。
“你这是要搬来这住?”
听到唐映菀的声音,小郡王吓了一跳。
抬起头,看着她眼里的疑问和怀疑,脑海里自动响起封衍之前交代的话,忙道:“昂,枫林院的屋子塌了。”
“塌了?怎么会突然塌了?”
唐映菀记得卫嬷嬷说过,枫林院去年才刚刚翻修过,她也看过,比她那沧澜院不知结实多少倍,她的都没塌,枫林院怎么会莫名其妙塌了。
“谁知道呢,忽然就整个塌了,许是去年的工匠偷工减料,还好本郡王没在屋里。”嘴上的庆幸,眼底却是哀怨。
他那上好的梨花木,鸡翅木,黄梨木啊,一下就全炸没了。
“人没事就好,只是你干嘛不选前院的院子,非跑这来?”
竹韵院就名字好听,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比之前的沧澜院好一点,若非贤王非要挨着她住,她肯定把人安排去前院。
“我…我本来的选前院的,听到大表哥要住在着,我特意搬来的,正好和大表哥做个伴。”
如果今天要住下的人是五皇子,小郡王说这话唐映菀信,可换成贤王,这话就怎么听怎么透着怪了。
小郡王和贤王年纪相差大,来往并不多,只能算能说上几句话的亲戚,何况小郡王是有点矫情在的,怎么会愿意与人同挤在这一个不大的院里。
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