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纱都没反应过来。
见唐映菀拉着贤王都已经走到院子中央了，慌忙给脸垮得都快滴水的封衍行了个礼就跟着一道跑了。
方才贤王动静那么一闹，院子里的人都站了出来。
此刻见形势不妙，纷纷如鹌鹑一样躲了回去，卫嬷嬷更是伸手直接将还楞在门前的汤团团直接给薅了回去。
唯有坐在轮椅上，让人推出来，此刻没人推回去的莫战还坐在小院的门口。
眼睁睁的瞧着封衍的视线死死的盯在自己身上，脸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抽动，偏连这推动轮子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等着唐映菀走远后，封衍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双手扣在他的轮椅后，将他直接转了一圈往回推，吓得他急喊：“这事怪不着我啊，那贤王也不是我招来的。”
封衍推动的速度更快，几乎是把莫战连人带椅直接扔进了小院，转眼给洛江递了眼色。
洛江当下就把门给关上了，瞬间，四处寂静得蝉鸣都没有。
莫战吞了口唾沫问：“不止贤王？今个进行的不顺利？”
凌厉的眼刀刮来，莫战身子往后退了退，心里却知自己的猜对的。
心里忍不住狂笑。
封臭屁向来目空一物，什么都占头筹，难得吃瘪，实在让人爽快。
不过莫战面上是不敢露的，清咳一声，苦口婆心劝：“咱们如今算是一致对外，你是前锋，我是军师，你不把前方战况告诉我，我怎么给你出主意，这仗自然也就打不赢，你是带兵的，比我该更懂啊。”
冷撇了莫战一眼，封衍不是看不出他那眼底浮着的幸灾乐祸和对热闹的积极，但现下，的确他算是唯一用得上的人了。
无奈，只得长叹一口气，简短的将方才侧房内的事说了一遍。
“那她这是害羞了啊！”莫战激动的一拍大腿。
“害羞？”
封衍很难把唐映菀之前的反应和害羞结合到一起。
何况，她会害羞吗？
他从未见过。
“当然，女子都会害羞，脸皮再厚遇上心悦的都一样，只是表现不同，这是好事啊，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心里有他。
封衍的气因着这四个字倒是消了不少。
“那往下该如何？乘胜追击？”
“不。”莫战抬手一副老道样。“这个时候不能再进，要若即若离。”
“若即若离？”词封衍懂，可意思，半点不懂。
“真是笨。”才骂一句，莫战就感觉一道凉意擦过脖颈，撇了撇嘴解释道：“就是你冷她一段时间，她现在正害羞，你急着凑上去，她只会躲，冷她几日，她就会胡思乱想，反倒贴着你。”
封衍蹙眉怀疑：“当真？”
“不信你试几日，快则三日，慢则五日，绝对叫你惊喜，不成本公子这些年白干，日后再不逛楼子。”莫战拍着胸脯保证。
……
“阿秋~”
唐映菀大大的一个喷嚏打出来，吓得吃糕点的贤王一哆嗦，手里的糕点都掉在了地上。
“皇婶病了？可严重？我传太医来给皇婶瞧瞧。”贤王急切的询问，手撑着椅臂，只要唐映菀说一个病字就要起身去亲自请太医的架势。
“没事，没事，就是突然鼻子发痒。”
唐映菀用手绢擦了擦鼻子，暗道肯定是封衍那狗男人在背后骂自己。
贤王松了一口气，又从碟子里拿了一块枣糕，嘴上嚼着，手还不住的指着亭子外挂着的秋千问：“皇婶，我可以玩那个吗？宫里嬷嬷都不让我玩。”
唐映菀看了眼月纱，见她并未反驳才点头道：“可以玩，但别荡太高。”
“好！”贤王应声就往外跑，还喊着：“月纱你莫来，我长大了，一人可以。”
月纱倒也不追，收回脚步，眼神一路跟随。
看她这不大的年纪一脸比卫嬷嬷还老沉的样，唐映菀忍不住问：“你今年多大了？”
月纱收回视线，福身道：“回王妃，十九了。”
“那岂不是明年就要放出宫去了。”
在大梁，女子大多及笄后就定亲，十六七岁就成亲，二十都算是晚婚，过了二十三就是老姑娘了。
因此，先皇特改了令，二十岁就放宫女出宫。
贤王没有另行开府，月纱还属于宫女，按令明年就要放出宫去成婚。
寻常宫女都是盼着这一天的，而月纱则是神色灰暗的点头。
“你不放心贤王？”
“殿下虽说是嫡长子，但，王妃您也知晓，宫中人都是拜高踩低，殿下又小孩性子，不会说道，难免有的宫人不尽心。”
月纱说得委婉，但任由谁都听得出来，贤王在宫里的日子不太好过。
哪怕肃烨帝和太后疼惜，可一个日理万机，一个年事已高，总归是顾及不到那么多的。
没有生母，又心智不全，下面的人必然动歪心思，只要不是太过分，月纱也不好去找肃烨帝和太后。
而这还是有月纱这么一个真心护着的人，没了她，贤王以后在宫中的日子说不准什么样。
“所以，你才想以医女的身份留在贤王身边？”
当初月纱看到要坐诊或随军三年的契约的时候是打退堂鼓的，后面她来考核的时候唐映菀还奇怪，怎么又下定决心了，如今看来，是要破釜沉舟。
宫女想留在宫中，要么就是和太监对食，但日后贤王若是开府她不能跟去。
要么就是出宫嫁人后，丈夫死了，可以盘头入宫。
但哪一项对月纱来说都不容易，对食不好找，也还得有人给安排；嫁人就更难，哪里找一个快死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封衍。
而医女，是最好的，毕竟贤王身边的确缺。
“是，但王妃放心，奴婢定会认真学，绝不敢敷衍，日后坐诊亦不会偷懒混事。”唯恐唐映菀是担心自己目的不纯，月纱慌张的连连保证，屈膝就要往下跪。
唐映菀下巴微抬，莲心立即一把扶住月影。
“不是你考上了学徒就万事大吉了，进了医院也是要凭本事才能结业，坐诊随军亦都有考核，不会给你偷懒耍滑的机会，不过你若是学得快，倒是能早日坐诊。”
早日坐诊，那不是能尽早成为医女？
月纱激动得眼泪当下就滚落了下来，压着莲心的手跪了下去。“谢王妃，奴婢定然努力。”
“努不努力在你自己，没必要跪我，起来吧。”
莲心用力拉扶，月纱却摇头，更用力的跪在地上道：“其实今日奴婢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求王妃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