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落阳亲,好久没见过了。”跟着走出来的五皇子新奇的伸出脖子打量。
“落阳亲?”唐映菀疑问,在原主的认知里并没有这个词。
大梁成亲都是在早晨,一顿礼完都得下午了,午饭晚饭一道吃,再闹完洞房最早也要亥时才能完事,这黄昏成亲,还来得及?
“我说不清,月纱以前在绣红阁,她清楚。”五皇子转头望向后面的月纱。
月纱脸颊微微羞红,可五皇子开了口,她也不好不答,只能小声说出缘由。
大梁娶妻在晨,纳妾在夜,落阳亲夹在中间,就是娶的是妻,但礼和纳妾差不多,抬进府就是,不拜堂,不宴客,也不入族谱,也就是,除了有个妻子的名头,什么都没有。
一般都是小门小户用来巴结权贵,送女儿进去,或者是双方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忙着给个结果,又或者是主母处置家中庶女。
不管是哪一个,对于出嫁的女子来说都是个惨事。
可惜,古代男尊女卑不是一朝一夕,一人一力能改变的,而且这种婚事也有婚书,过来明路即使是肃烨帝也不能破坏,除非有错漏。
唐映菀纵使觉得可怜,但也只能默不作声的走进马车,与那花轿背道而驰。
……
花轿内。
汤团团一身喜服,浑身紧绷。
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几个婆子的教导和姚氏严厉的警告。
正想着,花轿就停了下来。
“三小姐,下轿吧。”轿外,喜婆催促的敲了敲轿壁。
汤团团吓得一激灵,紧抓着唐映菀给的伸缩棍不敢动弹。
成婚。
她从庄子上那些庄户婆子说荤话中听过,一想到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话很快就会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汤团团打从心底的恐惧。
喜婆不耐烦的重敲了几下,厉声呵道:“三小姐,你可别不识趣,能嫁进南阳王府,做世子妃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夫人是疼你,才给你寻来的,还有,你别忘了,你大姐姐得罪了姚家,你若不听话,闹出来事端,你大姐姐和姚家的关系非但修复不成,还会更添麻烦,她可怀着孕的,之前就晕倒动过胎气。”
汤团团看着手中的伸缩棍,想着唐映菀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一横,将棍子收入袖内的暗袋,起身走出花轿。
乖巧的由着喜婆牵引进南阳王府,关上府门。
……
亥时四刻(22点)。
唐映菀坐在封衍之前让人搬进来的书桌后整理今天新写的规则,查缺补漏的又添了几笔,一遍一遍的审核,力求一版定稳,省得后续再出纰漏麻烦。
只是现在她的这身体却是不由她说了算,一过十点,这眼皮就打架。
以前她觉得怀孕的人多是矫情,现在才知道,自己狭隘,这些小混蛋完全的手握了大半个掌控权,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无奈,唐映菀只能放下手里的东西,打着哈欠准备起身收拾。
可身子才起来一半,卫嬷嬷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禀:“王妃,汤家小少爷求见。”
“景儿?他来做什么?”
自之前把景儿抢救过来后,唐映菀就没再见过他,听梅花传回来的消息说,姚氏把他送去了山里的别院修身养息,也是不愿他和她接触。
景儿聪明,知道姚氏的意思,也会和她保持距离,怎么会这个点了跑到她这里来?
“问他不说,应该是急事,像是跑来的,满头的汗,嘴唇都发白了。”
这是要发病的节奏啊!
“快让他进来,务必让他走进来,不能急。”
听着唐映菀语气焦急,卫嬷嬷意识到事情可能严重,立即出门将人带进来。
的确是浑身是汗,连鬓角的发丝都湿透了,但嘴唇倒是不算白。
只是还没等唐映菀查看他的情况,景儿一进门就快步奔到了她跟前,急得快哭道:“大姐姐!你快救救三姐姐吧!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救汤团团?
唐映菀顿了一下,急追问:“团团怎么了?”
“三姐姐她……她今日嫁给了慕容表哥,我路过娘亲屋外的时候听到娘亲和郝妈妈说表哥不能……不能人道,恨毒了大姐姐你,今夜一定会折磨死三姐姐,你快救救三姐姐吧!”
今天的那花轿里坐的是汤团团!
“如风!套马!快!”
唐映菀喊着就往外奔,景儿紧随其后。
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唐映菀也一直撩着窗帘往外望。
奈何南阳王府和煜亲王府是一个东一个西,再快赶到的时候也已经是子时过了。
大红的灯笼挂在屋檐下无比的刺眼,而唐映菀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吵闹的声音,不像欢喜,倒像在哭喊。
马车刚停到门前,唐映菀才走出车门,还没下车,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就从门里跑来出来。
看到唐映菀愣了一下,随后就反身往回跑,高喊着:“煜亲王妃来了!煜亲王妃来了!王爷,王妃!煜亲王妃来了!”
唐映菀听得莫名,似乎是盼着她来。
不管是什么鬼名堂,救团团要紧,即使退不了婚,也容不得慕容放胡来!
带着人走进毫无阻拦的南阳王府,一路直径往前,一直走到正院才见到南阳王妃血红着一双眼,怒熊熊,要吃人一样从后进院的门朝她冲过来。
如风立即上前,拔出剑直指南阳王妃。
没成想,南阳王妃却不惧,依旧要奔过来。
后面赶上来的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抱住南阳王妃,不让她继续往死路上奔。
“放开!放开本王妃!”南阳王妃嘶吼着挣扎,奈何那两个婆子强壮,又使了全力,根本挣脱不开,南阳王妃只能恶狠狠的瞪向唐映菀,声嘶力竭地吼:“贱人!贱人!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的命来!”
没等唐映菀看明白,乌泱泱一堆人就从南阳王妃奔来的门内涌过来,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冲上来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南阳王妃脸色,打得嘴角都破了。
“都是你惹的事,如今你还想拖着整府一块死不成!”
南阳王妃一下子就瘫坐了下去,声嘶力竭变成了悲戚的大哭,抓着男人的衣角悲鸣:“可是……放儿死了啊,王爷,我们的放儿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