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刘老院正真真是将一大堆的事摊在了唐映菀跟前。
唐映菀这也才知道,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轻而易举。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从未见过她所说的东西,即使她已经尽量的简化了,但一开始难免抓瞎。
比如装修,图纸并不复杂,木工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采买则是东西都买来了,但不知该怎么入库存放,什么东西该和什么东西在一起。
教学就更加。
因着她在百花宴上验尸的事传扬开来,之前还有所顾忌的大夫都快把门槛踩破了,学徒就更加了,要不是刘老院正及时叫停,只怕小半个城的人都要挤过来了。
但就现在的人也有五六百号了,之前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问题又都堆在一块,刘老院正没法处理,只能等着唐映菀来拿主意。
没办法,唐映菀只得从头来。
指挥了木匠们从哪里下手,图纸上也重新标注,采买的东西自己亲自整理给负责的药掌柜看,让其画出图表,日后就照着收理,且出入都必须记录在册。
至于教学,唐映菀把原本的规则又升级了一遍,把原本后面的两重筛选提前,所有人都要经过医术(天赋),能力,人品三层考核,正式教学后都要签署学成后在医院坐诊三年或随军三年的契约。
“你这脑子怎么这么好使,哪里想出的这些东西。”
拿着新出炉的规章制度,刘老院正不可思议的翻了又翻,实在想不通这丫头脑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怎么什么东西好像都擅长。
“爹娘给的,天生好使。”唐映菀俏皮的回答。
“就是这字太丑了。”刘老院正蹙眉,这哪都好,就是字像狗刨。“改明你要好好学学,日后书写的事多了去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唐映菀本想说爱看不看,可听到后面话,也觉有理。
医院开起来了,她少不得书写各种东西,这一手字确实见不得人,可她实在不会毛笔,自小也没学过,大梁习字也是要拜师的,她找谁呢?
“要说字,煜亲王的字算得上一绝,你大可跟着学。”
一听到封衍教她,唐映菀不自觉的就想到他那布着茧子的大手从自己都肌肤上摩挲而过,似乎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浑身忍不住一个激灵。
正要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就听门外脚步声跑进来。
药童一脸难色的对刘老院正道:“师祖,那几个人又来了。”
刘老院正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后脑勺,懊悔道:“我真是老糊涂了,把这事给忘了,你……你快躲到后面……”
刘老院正刚急着伸手要推唐映菀往后,唐映菀都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门外就响起了声音。
“今日运气不错,碰上王妃了。”
这让人听着就不舒服的声音,除了难以捉摸的白子玉外还能有谁。
转过头,走进门来的白子玉正施施然的向她行礼,紧跟着进来的还有三个人。
五皇子,月纱,还有一个衣衫褴褛,却把衣衫洗得干净,不显邋遢的青年男子。
三人一同上前给唐映菀见礼,但只有那个男子没有吭声。
“这是怎么回事?”唐映菀询问刘老院正。
“在下是来拜师的。”白子玉微笑着说明,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笑意,反倒是那笑眼让人发凉。
唐映菀并没有搭理他,只是询问的看着刘老院正。
刘老院正无奈的看来一眼四人,叹了口气,拉过唐映菀小声道:“第一日来人报名时老夫不在,管事刚来,也不认得他们,就给她们报了,契约签了,老夫也不能违约啊,只能说此事要等你来拿主意,谁知他们日日都来,今日恰巧又凑一块了。”
“那个呢,是谁?”唐映菀视线指了指那陌生男子。
“那是个哑巴乞丐,叫阿七,就在这一片生活,神志有点问题,每日都来帮忙。”
刘老院正说完,阿七就已经很熟练的走到了木匠身边,拿起工具帮忙。
唐映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月纱问:“你也要学?”
月纱略有踌躇的点头。“贤王殿下身子不好,奴婢想着学些医术能更好照顾殿下。”
“那你呢?”唐映菀蹙眉看向五皇子,不知道他来添什么乱。
“皇婶医术奇异,我也想跟着学几招。”
“来我这里可不是随便学几招就了事的,先认真看看规则再决定,别一时脑热,也别给我惹事。”唐映菀说着伸手就从刘老院正手里拿过刚写好的规则塞进了五皇子手里。
五皇子慌忙接住下点散落下去的一堆纸,定睛一看,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字吗?
月纱伸过头来瞧,跟着五皇子看完,面露愁色。
“坐诊三年?那算了,我退出。”五皇子忙不得就把这规则塞回刘老院正手里,就怕晚了自己就得留下了。
朝九晚五不挪地,他可受不住。
“白世子,你也退出吧,别说随军三年,就是坐诊三年,说不准就会落个叛国啊。”五皇子机灵,见势就开玩笑的同白子玉道。
白子玉笑道:“殿下太看重在下了,在下不过就个无官无职的闲散之人,家父也无官职,无论在下在哪国谋生都是可以的,只是,不知煜亲王妃肯不肯给在下一个机会。”
“既签了契约,白世子愿意来,本王妃无权干涉,只是能不能考过,也不是本王妃说了算的,公平竞争,能不能有机会,全靠世子自身。”唐映菀官方的回答,毕竟契约在,没法毁约,也拿不准白子玉什么目的,且先放着。
“在下定不叫王妃失望,这便回府温习。”白子玉抬手告礼,没等唐映菀反应就直接反身出门了。
唐映菀莫名,什么叫不叫她失望,她的话有哪一个字里对他有所希望吗?
懒得搭理这些满腹诡计的人,唐映菀转对五皇子和月纱道:“回吧,我也要回府了。”
说完,唐映菀就带着莲心往外走,只是还没跨出门,就听到了敲锣打鼓和唢呐声。
转过头,正好能看到街道外一队花轿从街口走过,一闪而过的花纹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