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下了马车后,封衍更是头也不回的自顾自的往府里走,扶都不扶唐映莞一把。
唐映莞也不遑多让,加快脚步,同封衍一道跨过门框,一甩袖,一左一右往各自的院子扬长而去。
看的刚下马车的刘院正一脸懵逼,不知这短短的一路上发生了什么。
怎么在宫中还恩爱的贴在一块耳语厮磨的两人一下子就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样了。
习以为常的洛江贴心的拍了拍刘院正的肩膀。“这都是寻常,刘院正习惯习惯就好。”
刘院正压根就没心思听洛江传授经验,虽明知现在的气氛或许不适合,但他等不及了。
推开洛江的手,迈着年迈却矫健的步伐就跟着往里进。
赶到唐映莞的沧澜院时,唐映莞正坐在院中老旧的摇椅上,怒登登的前后摇着椅子,好似把那椅子当成封衍了。
才得知唐映莞有孕在身的莲心吓得魂都快飞了,却又不敢伸手去拉,只能急着满头大汗的劝:“王妃!使不得啊,当心肚子啊!是谁惹您生气了,奴婢这就是把他的皮给刮了!求您别摇了!”
“我没生气!”
这话说出口,唐映莞自己都不信。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这么大的火气,过去封衍不也是这么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的,她也没觉得什么,只当他的精神病。
可现在,就是气不过。
或许是怀孕导致吧,但又隐隐觉得不太像。
“王妃,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莲心都快哭出来了,转眼见走来的刘院正,如抓到了救星,急喊:“刘院正!您快劝劝王妃吧!要出人命了啊!”
刘院正步上前,还没来及开口,唐映莞就脚一触地,将摇椅停了下来。
刘院正和莲心皆楞在了原地,唐映莞则是悠悠的端起莲心刚送来的茶浅酌了起来,好似没事发生。
毕竟刘院正是外人,唐映莞还是知晓家丑不外扬这道理的。
“刘院正有事?”
刘院正点头,但却没有开口。
唐映莞也不催,她知晓刘院正有目的,早说明,后面才好一起共事。
踌躇了几息,就在莲心看得满头问号的时候,刘院正忽然手往袖袋里一伸。
哗啦扯出一沓银票,放在小方桌上。
“老夫想买王妃治疗后宫怪病的方子,以及如何判断的依据,还有……若是王妃肯将昨日为王爷祛毒的针法告知,王妃只管开价,老夫绝不还价。”
刘院正后面的话唐映莞其实都没听清楚,视线就完全被那桌上的银票吸引去了。
好家伙,光面上的几张就有两三千两,一沓加起来,少说有个三四万。
看的唐映莞气都消了大半。
这刘院正不仅仅是冲着了解医术来的,还想要买方子。
也是,神州大陆不像现代,能够系统的学习医术,有文献可以随意查阅,都是靠师父手把手传授。
而在这个大陆上,医术地位不俗,数千年下来早已经开宗立派,各派有各派的专攻,类似于专科,其医术药方都是各派的机密,别说外人了,师父都未必会全数交给徒弟。
因此在外根本是没有医书的,一张独门药方在黑市就能买上上千两。
刘院正出价远远高于市价,唐映莞倒是也想卖,奈何……
“方子我没法给您,我的医术怪异,您应该也有所耳闻,而我用的药都是我师父走前制好的,药名也都是世间没有的,且我并不知怎么配置,所以,即使我把一切都告诉您,您也用不了。”
唐映莞转手取出一颗药片放在桌上,刘院正拿起仔细的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最终整个耷拉了下去。
他师从药宗,最是擅长配药,可这圆圆白白的东西,一点药味都没有,磨了一点放进嘴里也是他从未尝过的。
正如唐映莞说的,配不出药,方子就用不了。
将药片放回小桌,刘院正失魂落魄的转身要走。
瞧着小老头佝偻的样子,唐映莞不由得回想起了她老师无法救治她时的神情,于心不忍。
“虽说方子没法给您,医术也不是一个体系,但我后续还会给王爷用药祛毒,您大可从旁观看,若有疑问,我全力解答,至于能不能懂,那就只能看您自己了,不过有个条件,就是您得给我打打下手。”
让大梁医术最高,前太医院院正,太上皇过命的兄弟给她打下手?
莲心听都不敢听。
但刘院正却是定住了脚步,从萎靡迅速焕发出生机,转过头,双眸都冒绿光,几乎是扑到唐映莞跟前,吓的她都忘侧边挪了挪。
“王妃若肯不吝赐教,别说是打下手,就是拜师都行。”
说完,刘院正似乎觉得嘴上说说不诚意,屈膝就要往下。
唐映莞惊得连忙拖住。“您的年纪都能当我爷爷了,我当不起,当不起。”
她虽出于于心不忍,但更多的是想把刘院正拉入阵营。
刘院正求太后让他来,就是为了买方子,探究医术,没了吸引了,刘院正哪怕留在煜亲王府护着,那也只会是做分内的事。
而她需要一个好帮手,一个是对外,一个是她怀孕生产都需要人帮忙,与其重新培养一个,不如刘院正这种本就医术底子好的,哪怕需要剖腹,他也能学得比其他人快,且让她放心。
“也是。”
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想了想,刘院正忙冲冲的站起来,又在袖袋里一顿捣鼓,拿出一堆银票和碎银还有一串钥匙放满了整个小方桌。
“既如此那这银票和药库的钥匙王妃拿着,药库里的药随取随用,银票就当做前期学费,后面药方单独算价,万请王妃莫拒绝。”
看着那皱巴巴的银票上一个个大大的数字,加起来又是三四万,唐映莞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拜师学艺,交学费倒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刘院正既如此守礼,本王妃也不好再拒。”唐映莞无奈的说着,手却将银票往自己这边扒了扒,另一半的气也消散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