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当天,在现场的叶和清也给季燕然发了节目单,“相声,这个她也会?”
“老季眼光不错,回头也给我们单位找一个。”
季燕然隔半天回了句,“可遇不可求。”
“……”叶和清想,照老季谨慎稳重的性情,肯在网络聊天中留下这种文字痕迹,真是新鲜。
季燕然的手机确实热闹的一阵,先后收到了好几条连环炸。
“老季,你们单位捡到宝了。”
“老季,小姑娘是个人才,有点期待,到时给你直播。”
季燕然向来心如古井,鲜少被人鼓动出情绪,这次接二连三的,时时觉得脸面有光彩,此次外出调研,竟深味归人的急切和喜悦。
叶和清又发来照片,提醒他,“好多人有花。”
季燕然闷闷吸一口烟,也没见沈棠在省城有什么走得近的朋友,没回复,却行动起来,去软件上搜索。
沈棠和吴奕一下台,回到美容室,化妆台上端正放着一大束向日葵,立即心上一喜,须臾间便认识到并不可能是自己的,顺手挪开时,瞥见花上的卡片:致沈棠。
无落款。
“谁给你送的花?”
“你没有?”
“没有,主办方安排的吧,你看好多女演员都有。”
那怎么花束不一样?沈棠心里嘀咕,到底是谁送的?
她再想不到季燕然,在沈棠心里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婉拒了她,又来送花撩拨。
细究不出,可别人都有,她也有,不是零落挂单的那个,少女的那种不过分的虚荣心切切实实得到了满足。
这学期实习结束,研究所没有单篇撰文,仅主页转发了n大学院的新闻稿,图文并茂,各种季燕然和学生在一起观物观植、指导学习的照片,文字说季燕然“为人亲和,知识丰富,短短两天的指导,不仅让他们领略了自然课堂的吸引力,还获得言传身教的为人处事的道理。”
平平无奇的报道,里面尽是季燕然同她隔行如隔山的草木情怀,那些女生,那些志同道合,那些季燕然也曾向她亲切传授的处世智慧。总之,他有教无类,谁都会帮一把。
从大吴峰回来第二天到研究所,半年来季燕然第二次踏入一楼办公室,没人。
标本室倒有些人语,他循声而去,沈棠、吴奕、李岩都在,还有两个学生。
那两个学生嘴很甜,一见着季燕然张口闭口“季老师”,雀跃热情。
沈棠扯了下嘴角,像没听见似的,低头掰木蝴蝶的木质蒴果。
“老季,林辉老师刚从云南回来,让两位同学给研究所送来了一些标本。”
季燕然听李岩说,视线也落到工作台上层层叠叠,尚待整理的植物标本上,走近也没说什么,就站着看了看。
“季老师,这个您认识么?”那个女生捡起其中一藤状植物考季燕然。
“金铁锁吧。”
“这个呢?”
“华盖木的叶子吧。”
“好厉害,随便一种您都能认得出。”宋锦书不得不承认,老师辈的学问功底就是扎实。
一年多耳濡目染,沈棠也学了点给植物材料烘干、回软的方法,刚刚李岩说那些木蝴蝶她可以拿点去玩,她就用来练手做标本,耳边尽是别人的声音。
“您是不是也去过滇南?”
“嗯,去过。”
“那……”那个女生又问了许多,专业问题,季燕然言无不尽,此外,季燕然的回答会简明扼要些。
“辛苦你们了,代我们谢谢你们林老师,那老李、吴奕、沈棠晚上我们和两位同学一起吃个饭吧,我去订位子。”
李岩说,“今晚不行,我家张老师今天生日。”
“那你们四个没有事吧?”
沈棠望着吴奕,看他说没事,也跟着摇头。
谁也没有想到,季燕然订的是火锅店。
“老季,你居然订的是火锅。”
“今晚年轻人多,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吃这个?”
季燕然的话一出,似曾相识的对话,教沈棠的记忆都稍稍活泛了。
大概味道不错,生意爆火,提前订仍是晚了,许多排队。吴奕从店家那里拿来两副扑克,“来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斗地主吧。”
沈棠想起何老生辰那次,跟季燕然朋友玩,输掉季燕然许多钱,不经意似偷看他。
视线甫一碰触,季燕然倏地转开眼,“那玩会吧,你们四个正好。”
“季老师我不会,你们玩吧。”岳阳觉得把季燕然冷在一边不适合,先选择退出。
季燕然是沈棠的上家,吴奕坐在沈棠对家,余下一席是宋锦书。
几个理科生都挺会算牌,沈棠一上桌就迷糊,昏着头乱出了几次。
做地主的,沈棠手持一个大王,一个双飞,她先出一个大王。
“你要完了,我们手里肯定还有炸弹的,四个二,其实我们手里的单牌都没怎么出。”
“……”沈棠尴尬又懊悔。
宋锦书果然抽出了四个二,接着出单。
季燕然压了一把,地主手里十张牌,他科学家不信邪似的,出了双飞,“不会那么巧吧。”
“老季,她十张牌了,她出了大王。”
“哈,这都行?”沈棠把手里的牌往桌上展出扇形,开心得不行,“我赢了~”
沈棠笑得欢,季燕然收好牌放下,也垂眼跟着笑。
不过,让沈棠更开心的是,打了几圈,发现季燕然对他俩都很正常,但没有压过她一次牌,要么让她继续出牌,要么收牌认输。
季燕然他什么意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