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璃听了她的话,心底陡然一颤。
虽然她也痛恨父亲的背叛,恨他毁了这个完美的家。
可父亲毕竟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了二十二年,也曾一针一线给她缝过布娃娃。
此刻的恨是真的,曾经的爱也是真的。
她能接受陆程杉被扫地出门,却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弄死。
“妈……”她轻轻拉了下谢娆的衣角,想要替陆程杉说两句好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阿璃,你不用劝我,也不许给你爸通风报信。”
“妈,您跟他离婚,让他净身出户……”
“凌昭现在怎么样了?”谢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陆云璃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那个人渣,也没瞒着:“惨不忍睹。”
她并非善良软弱的人,向来有仇必报。
确认凌昭欺骗她的感情后,她自然要加倍报复回去。
她查出奸夫的身份信息,把两人接吻喂饭的照片,和凌昭的详细信息,全部寄给了奸夫的老婆。
还给那女人支了一招,让她带着媒体去捉奸,只有把事情闹大,渣男才会净身出户。
“他老婆带着媒体去学校闹,男的为了保住工作,说凌昭性骚扰他,凌昭被学校开除了。”
她稍微动用了点手段,整个港城没有学校,再愿意聘请他。
当然,现在信息传播如此之快,这件事在热搜上挂几天,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包括他那远在乡下的父母,也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个骗女人钱财养男人的人渣。
凌昭原本打算回老家躲几天,却被村民当成祸害打破了脑袋,又仓皇逃回港城。
从今以后,他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永远待在肮脏阴暗的臭水沟里。
谢娆揉揉她的脑袋,一脸骄傲:“不愧是我女儿,这心狠手辣的劲儿,跟我一模一样。”
陆云璃:“……”
并不是很想要这样的夸奖。
谢娆笑着问:“现在解气了吗?”
“嗯。”陆云璃头点了一半,恍然反应过来。
她被凌昭欺骗了三个月感情,没损失什么钱财,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而母亲被欺骗整整三十年,谢家的家产也全部被骗了,她的怨恨可想而知。
“对不起妈,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告诉陆程杉的。”
“好。”谢娆安抚好她,这才转头看向陆宴郗:“那女人被你的人带走了?”
陆程杉既然不愿意做亲子鉴定,那孩子自然是他的种,以陆程杉阴险狠毒的性格,肯定会弄死那对母子,以防夜长梦多。
于是她趁陆程杉跟那女人争辩时,偷偷找人来别墅,准备接走那对母女。
为了防止被陆程杉撞上,她忍着恶心撒娇,故意留陆程杉吃了顿饭。
可她的人还是晚了一步,那女人刚出别墅就被人接走了。
现在陆程杉正在为找不到那女人大发雷霆,显然人不是他接走的。
“是。”陆宴郗本来也打算来告诉她这件事。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谢娆深深看他一眼。
虽然陆宴郗做事一向周到,但小三上门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
以前他都不会插手,这次下手却快准狠,打得陆程杉都措手不及。
“只是猜测而已。”陆宴郗并不知道陆程杉真的会出轨。
只是做了那个离奇的梦后,他对陆程杉就多了份防备。
接到陆云璃电话后,他就打电话叫了队人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谢娆看出他不愿多说,也没再继续追问。
“你把人交给我,现在那女人不见了,陆程杉肯定怀疑你。”
“好。”陆宴郗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电话发你手机上了,我已经交代好了,让你的人直接联系就行了。”
“好。”谢娆十指翻飞操作手机,安排人接手。
陆云璃帮不上什么忙,不安地扣着手指:“这样可以吗?”
陆程杉屡次出轨,这么多年却从未露馅,还给外人留了完美丈夫的印象。
他肯定留有后手,她担心母亲被倒打一耙。
陆宴郗气定神闲:“没问题,今天这场闹剧,我让王妈和张叔也见证了。”
“可是……他们也不会相信吧?”
“现在信不信无所谓,将来东窗事发时,他们愿意当见证人就行。”
陆云璃见他胸有成竹,稍微松了口气:“我能帮忙做点什么?”
“不用,剩下的妈自己处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经历这一遭打击,陆云璃现在身心俱疲,只想回去瘫着。
她也没客气,和谢娆交谈了两句,就回去休息了。
陆宴郗又在微信上交代陈之遥几句,也起身离开。
走到书房门口时,谢娆忽然叫住他:“阿宴,谢谢你。”
陆宴郗回过头,看见谢娆笑着望向他,眼中隐隐有泪。
他转身走回去,她脚边蹲下,抬手擦掉她的眼泪。
“放心,万事有我。”
谢娆看着他满含担忧的眼眸,心里愧疚的无以复加。
当初她瞎了眼,满心满眼都是陆程杉,把他放在第一位,对他更是言听计从。
陆宴郗出生一年后,陆程杉说他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预言陆宴郗命里带灾,活不到成年,得送到乡下寄养到成年。
生意人一向讲究一些玄学,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相信,即便再不舍,她也只能答应把小宴郗送走。
过了没多久,陆程杉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刚满周岁的男孩,收为养子。
她便把对小宴郗的爱和思念,全部转嫁到那孩子身上。
现在想来,当初的一切,都是陆程杉那人渣布的局。
为了给私生子腾地方,居然把她的小宴郗送走。
这笔账,她要加倍和那人渣讨回来!
胡乱抹了把脸,她笑着推了下陆宴郗的肩赶人。
“快回去吧,别让颜颜等急了。”
“我跟她……”
“我知道啦!快走,别耽误我收拾渣男。”谢娆挥挥手,埋头继续回消息。
陆宴郗无奈叹息一声,起身走出书房。
……
走到卧室门口,陆宴郗下意识顿住脚步,凝神细听了一下。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以颜惜的性格,这么安静,势必在作妖。
他要是直接进去,万一她抽风学之前那个颜惜色诱他……
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她丢出去!
陆宴郗沉着脸抓住门把手,微微一用力,门锁“咔嗒”一声打开。
他推开门,长腿一迈走进去。
屋内依旧一片安静,隔壁的卧室亮着灯。
他迟疑了片刻,抬腿走过去。
夸下海口要等他的颜惜,已经四仰八叉瘫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了。
她穿着长袖长裤睡衣,外面罩着浴袍,腰上还打了个死结。
枕头下照旧藏着水果刀。
不过这次不是一把,而是左右各一把。
陆宴郗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直接被气笑了。
她这是对自己的魅力有多盲目自信,对他的审美有多没信心?
强忍住把这女人拽起来,丢下楼的冲动,他冷着脸走过去。
从枕头下抽出水果刀丢进垃圾桶,“啪”一声关上灯。
刚扭头要走,手却被抓住了:“不许走。”
陆宴郗脸色一沉,这女人果然在装。
他用力抽出手,转身就走。
颜惜却不依不饶扑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腰,哇一声哭出来。
“不许走!我不许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