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夜色的大门，门里是另一个世界。
外头的夜色迷离，却也比不过夜色里头的奢靡。
浓烈的烟草味伴着冷气袭来。
夜色有三层，一层是ktv，二层是酒吧，三层是餐厅。
这里是北遥市夜生活的中心，夜夜笙歌，灯红酒绿，吸引了无数寻欢作乐的人儿。
昏暗的走廊里，红色的地毯厚重而柔软。
各个包厢门紧闭，偶尔漏出几丝跑调的音符。
角落的自动售货机亮着微弱的光。
陆憬熟门熟路地去了角落的大包间，顶上自动切换的灯光梦幻无比，棕咖色的长型沙发油亮光洁。
他长腿一伸，走到沙发上坐下，坐姿松垮，双腿肆意架起。
面前干净的桌台上整齐摆放着七个骰盅，两支麦克风，一个开瓶器。
江添他们少说也来了不下十次，他和周归帆齐齐往沙发上一躺，就跟自己家似的。
陈星恒已经蹦到了点歌台前激情选歌。
丁觉是个勤快的，跑去按了呼叫铃准备点酒水小吃。
陆憬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起。
“阿憬，接一下吧，柳若南一会该闹了。”江添也被这振动闹得心烦，掏出一支烟点上，还不忘给身边人递。
陆憬心下那股无名怒火压了半天也没压下去，他利落地接过烟，问周归帆借了个火点上。
这女的，是真他妈得寸进尺。
歌曲刚起，包厢里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
唯一显眼的是那点猩红的光，映照在昏黄的房间里。
陆憬突然起身出去，迟了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阿憬，我之前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这么吵，你在夜色？”听筒里传来娇柔的女声，在听到嘈杂混响后戛然而止。
“嗯。怎么，你要过来？”他低头，漫不经心地弹了下烟灰，又吸了一口。
“我还要上晚自习。阿憬，晚自习放学你可以来接我吗？我今天可以不住宿舍。”柳若南咬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完。
“呵，柳大小姐把我当司机？”陆憬冷嗤，肩膀一松，懒懒地靠上墙，碎发在他的眼底拓下阴影，鼻梁高挺，薄唇轻抿。
“阿憬，你别这样，我”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包厢号多少？”她急急地追问。
“108。怎么，好学生要逃课？”陆憬不甚在意地补了句，也没什么耐心继续听，把电话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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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南的父亲做药材生意，前几年乘了波时代风浪，发家尤为迅速，俗称暴发户。
一个多月前，柳若南生日，她邀了几个女生朋友一起来夜色唱k，在门口遇到了陆憬一行人。
她不是没听过他们在学校的名声，可那些人往那一站，条杆和样貌实在出众。
尤其是陆憬，五官凌厉周正，身材颀长，一米九多的身高站那，在人群中一眼万年。
鬼使神差地，她鼓起勇气上去问能不能一起玩。
那几个人当然是求之不得，热情地招呼着去开个大包一起玩。
他们也早就认识柳若南，校花级别，成绩好，长相甜美，还会跳芭蕾。
读云程中学的除了贫困生外，都是家里有点背景的主儿。
柳若南的几个朋友也都大方爽朗，不扭捏，欣然同意，热聊着往里去了。
唯一没出声的就是落在最后的陆憬。
柳若南怯怯地看向他，那周身冷冽的气质，看不出悲喜，让人不敢靠近。
好在，他到底也没说一个不字。
人多热闹，场子热得极快，她贴着他坐，整场都在献殷勤。
再后来，她一直追，他也没推，时间长了，其他人眼中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原本陆憬倒也不咸不淡，他出手阔绰，换女朋友却一向快。
或者说，他从未正式承认过谁是女朋友。
可谓是新长的韭菜，一茬换一茬，烦了就踢了，毫不留恋。
这个柳若南还算是顺心的，所以任她折腾的时间久些。
直到上周，楼梯拐角，柳若南被高三的几个学姐拦下。
带头的女生陈玥拍了拍她的脸蛋，鄙夷地开口：“你就是到处说自己是陆憬女朋友那女的？”
“什么叫到处说，我本来就是！”柳若南觉得自尊心被践踏了番，面红耳赤地争辩起来。
柳若南成绩好，算是安分，这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小混混似的女生团体。
眼瞧着就是冲她来的，她心里有些没来由地发怵。
“切，你莫不是那传说中的桃花癫？陆憬怎么可能放着我们玥姐不理，跑去跟你厮混？”身旁的跟班补了句。
“啧—”陈玥不悦地睨了跟班一眼，嫌她话说得多了。
陆憬正好要去厕所抽根烟，转角撞上了这一幕。
他记得陈玥，之前在江添组的局上认识的，坐在他旁边。
那天他游戏输了，惩罚是和隔壁异性湿吻一分钟，他选的她。
后来，纠缠了两周，他嫌她粘人，分了。
陆憬原本想着柳若南好歹也算是他的现任，想出去给她解个围。
结果步子刚迈出去，就听见柳若南洋洋得意地来了一句：“我都见过阿憬妈妈了，阿姨又漂亮又温柔。你说，算不算女朋友？”
她为了面子顺口胡诌了句。
陆憬低着头，脚步一滞，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双腿倏尔动弹不得，又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用了不知道多大力气捏紧拳头，骨头嘎嘎作响，手背青筋暴起。
再抬眼，他的眼底溢满冰冷和狠戾。
几人同时看向突然出现的陆憬。
陈玥看见陆憬阴沉的脸色，以为是自己欺负柳若南惹他不高兴了。
她的面色瞬间僵硬，开口带着紧张和心虚：“阿憬，你来了。”
而柳若南的盈盈双眸已经望向他，满眼委屈，瘪着嘴就要上前去。
陆憬一把推开意图靠近的柳若南，自顾自走开。
他用的力气有失轻重，她撞到了墙上，痛得龇牙咧嘴。
陈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心里相当畅快，面上却不好表现。只是双手抱臂，讥讽地看向柳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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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憬回了包间，陈星恒把唱得正起劲的《死了都要爱》暂停。
“陆哥，怎么说？”陈星恒拿着麦克风，包间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柳若南一会过来。”陆憬淡淡开口，作势又续上一根烟，烟雾缭绕间，他的表情模糊。
江添双臂舒展，自然地搂上了一左一右丁觉和周归帆的脖子，对着他俩开口：“那敢情好啊，需不需要我把之前认识的那几个职高的妹妹一起叫过来玩？”
“你还嫌不够烦？”周归帆拍掉他的手。
“可以，你叫。”陆憬突然开口，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期待。
“陆哥你怎么”丁觉讶异得嘴都张成了o型，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陆憬何许人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感兴趣的，都是人家贴上去的份。
以往他们嚷嚷着叫妹子一起玩，他从不搭腔，只是默许他们闹。
这次，他竟然主动？
可一会柳若南不还要来吗？
职校的几个女生眨眼就到，自来熟地在沙发上坐了一排。
酒局的规矩，男女穿插坐。
于是乎陆憬身边很快绕上两个身材火辣、妆容精致的美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