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裴尚轩与承相府崔姑娘的婚事终于提上日程,于五月完婚。
同年七月底,大考结束,裴尚南入前五,等待殿试。裴尚琅成绩不如意,但在户部担个闲职还是有能力的,大老爷帮了这个忙。
八月初,裴尚南在殿试中摘得探花,内侍把消息飞快传到后宫,嘉禾公主吩咐内侍带裴小九到宫门附近,好与兄长见上一面。
裴小九穿着披风戴上帽兜跟着内侍,来到宫门附近一条小巷等待,隐约听到不少人声渐响,又慢慢变弱,最后没了声音……
终于,拐角处出现一名内侍,后面跟着的正是裴尚南,他长得更高了些,也更壮实了。
五年未见,裴小九拔腿就跑向裴尚南,扑到他怀里抱上他的腰。“哥~恭喜你~”
两名内侍多少都知道,这位公主伴读喜武,对一些不成文规矩不太在意,却没想这么猛浪,好在知道是兄妹,不然得出故事了。
待两名内侍离开,裴尚南回抱着怀里的小姑娘。
“谢谢…小九…你可想哥哥了?”
“想!可想了!”
裴尚南听得了极好听的话,把裴小九抱得更紧了。
“哥~轻点,痛~”
裴尚南闻言,猛地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松了手劲,他暗然失笑……刚刚那一句,他竟联想到了床笫之欢,某些部位也…真是一言难尽……
“那怎的一直不愿回府?”
裴小九支支吾吾……
“因为……怕见了……分开又会哭。而且,哥哥还要全力应试。”
裴尚南听闻,心中是又怜惜又妥帖。
“你在宫里如何了?”
裴小九仰起头,笑着说:“放心吧,公主待我挺好的,吃的好,穿的好,睡的也好。”说着往后退了几步,转了一圈给裴尚南看,眼睛往裴尚南身后更远处看了一眼。
裴小九在家的时候不受宠,每顿都有份例,她运动量大,能吃饱就不容易了,就别求什么丰盛了。进宫了没人限她食量,穿的睡的都比以前强。
裴尚南招手让裴小九回来,许久没看见她那双能笑成月牙的眼睛了…宠溺地用手揉揉她的头,但又怕把头发弄乱了。
“长高了不少呢……嗯…也变好看了…”
“哥哥也是……”
裴小九心里像是有种老阿姨看外甥长大的安慰。
宫中人多口杂,两人碰上一面已是不容易,内侍来报说有人靠近,两人只能怱怱告别。
裴小九回头望去,依旧没发现那只鬼……他为什么不来?
裴尚南回到府中,迎接他的是各种张灯结彩,各种热情。不得了啊,这隆安伯自己是状元,生了两儿子,一个榜眼一个探花,果然虎父无犬子啊,一门三杰!
四只鬼也前来看热闹了……裴小九不在,他们除了凑凑热闹,也没什么娱乐了。
裴尚欢也挤上来道喜,怎么说自己也是裴尚南启蒙的,今日裴尚南摘得探花,他与有荣焉!
裴尚南觉得这府中除了自己,也就裴尚欢和裴小九最要好了,便招呼他过来。“八弟!”
“南哥,恭喜恭喜!”
裴尚欢笑得那个开心啊,自己是新科探花郎亲自启蒙,以后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我今天见到小九了。”
“什么?南哥,你见到小九了?她怎么样了?”今天真是喜讯连连啊!
四只鬼耳尖,也赶紧靠了过来,他们也很想裴小九啊,尤其数那个姓苏的,现在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嘉禾公主让内侍领着,怱怱见了一面……白净了,也变好看了……已经长这么高了…”
裴尚南笑着用手在肩下比划着。
一人四鬼也听得开心。
“她在宫里有受苦吗?”
裴尚欢听说裴向珂在宫里过得不容易,很是担心裴小九。虽然五皇子说她很好,但他可不信,难道小九过得不好五皇子敢说吗?他好意思?裴小九信里说好,也一样不信,这家伙练鞭子练到手出血,还说没事,他能信才怪。
裴尚南安慰他:“没事的,她说公主情性很好,待她也好……她是公主的伴读,不是宫妃,不用争宠夺权,只要公主好她就能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多怕她在里面……呸呸呸……万事大吉!”裴尚欢可算把心放下来了。南哥可是最疼小九的,他说没事肯定没事!
有这么些消息,足够让苏裳南开心很久。小姑娘长高了,白净了,好看了,他想象着各种可能性,还找上了另三只鬼讨论,四只鬼真是太闲了,都很乐意讨论这新话题。
刘妈妈说:“哎呦,我们家姑娘长大咯,再过不了几年就能议亲咯~”
阿福说:“咱家姑娘性子好,能文能武,又做过公主伴读,也不知道哪样的儿郎才配得上。”
香兰得意了。“自然是世间顶好的男子才配得上!最好能买下这宅子,……或者招赘婿也行!那就算我出不去,我也能给姑娘看好这内宅,不让那些个狐媚子把姑爷勾了去。”
刘妈妈听到买下宅子的幻想,也憧憬了。“对对对,看谁敢对姑娘不利,看我不吓死她!”
三只鬼越扯越来劲,苏裳南则笑不出了。他只高兴着小姑娘长大了,却忘了小姑娘长大后要嫁人……那他怎么办?她要到了议亲的年纪才回府,也就是她留在府中的时间很短,他能在她身边的时间好短。待她为人妻为人母,他不敢往下想……
是夜,裴小九在霓虹宫附近打坐。
池塘边上的凉亭坐下一神情哀伤的紫衣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她的左手开始在琵琶上下游走,右手熟练的在四根琴弦上弹挑滚扫,动作时而缓慢,时而急速。偶尔有太监宫女走过,但也只能听见树叶轻轻摇摆的响声,蝉儿的鸣叫声,缓缓流动的水声,还有细心之下才能听见的风吹声。
然而,一般人听不见,裴小九却是听得清楚,这女鬼,竟然在弹《破阵曲》,让她怎么打坐!?
女鬼见裴小九盯着她,她便飘了过去欠了欠身。
“裴姑娘,有礼了。”
裴小九别过头不看她。“我说了,我没那能力。”
蓝彩儿,一只单恋自杀的女鬼,八年前和鬼差的一番对话后,结束了三百多年流离浪荡的生活,来到了皇宫执行鬼差吩咐的任务。什么任务?让她断了自己的痴和怨,让她老情人的转世登上帝位,还要让他和她情敌的转世再续九百年前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