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安一愣。
怎么忽然说这个。
不过凌乐说话本来就很容易跳跃,他也有些习惯了。
“关于那个智组的数据,都销毁得差不多了。”项安无奈,不过说到正事,他还是停下手上的动作。
凌乐点头,又摇头。
她抓起项安那修长有力的大手覆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感受着那手心中让她脸颊微痒的薄茧,神情放松。
“我之前问过蒋奉图,他说,你义父手里有一些东西,虽然没有留给你,也未必会销毁。极有可能在地面某处绝密基地里藏着。那里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嗯,或许也没有线索。”
没有任何代价就和一个组织的首领讨要连这个首领也不曾听过的内部绝密消息,这事也就凌乐干得出来。
而且也只有项安这个“吃里扒外”的首领会立即点头,答应得非常干脆。
“好,我会让人去找。”
至于找到了能不能看,项安倒是不怎么担心。
只要那东西真的存在,不管挂着怎样的枷锁,到了凌乐手里,总归只有乖乖被解开的命运。
当然,会这么跟他说,也是凌乐尊重他,因为现在的凌乐绝对有能力模仿他给野狼军的任何人下命令,并不是非要通过他。
那种方式要是用来干预较大的决策或许可以暂时得逞,却也会很快会让人感觉到不对而引起人们的警觉,但是在一些波及不大的事情上,威力还真是毁灭性的。
“那些人,你还没带出来?”凌乐又道。
她指的是被地上城关押的野狼军。
“走的时候再带。”项安微笑,一手抚着她的脸,另一只手又不老实起来:“这地上城的官员还挺活跃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却还带着本该在地牢里的野狼军光明正大地杵在这里,怕是会给你添麻烦。”
凌乐眯眼:“有什么麻烦呢,要不是你这个当首领的胳膊肘往外拐,我也不可能及时赶到镇压他们。”
“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他们或许会胜一时,但最终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连他们的子孙,也会因为他们造就的野蛮环境而不得善终。野狼军确实和地上城不对付,但我们的最终目的并不是用武力俘虏所有与我们有利益争斗的势力、俘虏所有人,我们需要的只是在相互帮助下,为自己、为子孙创造一个更美好的环境……盲目使用武力,把自己推到所有势力警惕的位置,甚至是开启武力战争先河,这并不可取。”
赢得暂时的胜利又如何?以武力开启的获胜方式,迎来的只会是无休止的鲜血,更何况,以现在看到的状况而言,要不是凌乐及时出现,以最小损耗火速平息了局面,还紧接着搞定了蛰伏的明临,这世间的一切都会变成代价。
变成明临野心的代价、或者变成恶魔嘴里的代价。
“那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义父的想法?”凌乐看着项安。
“是义父的想法。”项安说着这话,却在摇头,“义父给了我选择,是把野狼军当做工具和代价,不计后果成就一番霸业,在志得意满中死去,还是将野狼军作为责任,引导着他们创建一份安稳的事业,在安稳中默默无闻地死去。不过,他当然是知道我会怎么选的……”说到这他顿了顿,因为凌乐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
凌乐摇头,摸了摸项安的胡渣,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道:“幸亏没有造成更大的消耗,现在这世界还能不能容得下人类还不好说呢。眼下,就是不得不倾尽一切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们,赶紧行动吧。”
“好。”
目送凌乐离开,项安穿戴好战甲,推门而出。
“走,去黑塔带人。”他没有停顿,只是朝着两旁神经紧绷的野狼军精英挥了下手示意跟上。
“是!”包括血狼在内的这一群人立即战意上涌。
很好,这是要直接抢人了!
至于以他们这些人手在地上城之内动手会有怎样的后果,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因为项安不可能会带着他们去送死。
安吉尔看着浑身杀气的一群人,一脸古怪。
或许……不是她猜的那样。
很快,野狼军重新进了黑塔。
野狼军出来了,带着一堆被卸去了武装的俘虏,以及装着他们装备的一个个大箱子。
直到上了飞舰从地上城离开,血狼还在一脸懵逼。
硬仗呢?
血战呢?
怎么就这么放人了?
无名者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地上城到底和首领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说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
倒是安吉尔,终于一脸震惊地接受了那个现实。
所以不止是和谈,首领……真的跟无名者联手了!而无名者真的干净利落地放人了!
她瞥了一眼还在懵逼、显得有些萌萌哒的矮个血狼,还是什么也没有跟她多说。
在那次于海盟基地极近之处遇到利维坦之后,她也嗅到了关于恶魔的不寻常气息。
这股不寻常才刚刚显现,却似乎已是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