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回来了!”
随着下人的一声通报,宋熙带着急促的步伐踏入雨杏阁。
蒹葭如同在绝望中瞥见一线生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宋熙。
“宋熙,你终于回来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恐慌。
宋熙看到蒹葭脸庞红肿,嘴角渗血的模样,也不由得心中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打伤了你?”
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蒹葭愤恨地指向姜琼月,她的手指颤抖着,声音尖锐而充满怨毒。
“是她,就是这个疯女人!她仗着自己是长辈,在伯爵府里肆意妄为,不仅残忍地掰断了我院里婆子的手指,还把我打成这样!你一定要把她赶出去!哦不”
她话音未落,突然改口,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和狠毒。
“不,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应该送她去见官,告她故意伤害!”
她的语气中满是坚决,仿佛已经看到了姜琼月受到惩罚的场景。
宋熙闻言,眼神复杂地看向姜琼月。
“侯夫人能否解释一下,为何打我府中的人?”
姜琼月目光冷峻,她视线略过眼前这两人问后面的下人道。
“医师还没来么?”
下人刚要回答,就听身后方管家的声音响起。
“来了,来了!医师来了!”
他和朝华两个带着医师从人群的后面挤进雨杏阁。
姜琼月本以为来的会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老先生,谁知竟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
朝华道:“苏老先生回乡祭祖去了,医馆近日都是他的儿子,也就是这位苏瑾安公子照料。”
见姜琼月似是有些担心,朝华继续解释。
“小苏大夫年纪虽轻,但是医术却极为精湛,而且在民间的评价颇高,奴婢就把他带来了。”
姜琼月闻言点了点头。
“救人要紧,一切就拜托苏大夫了。”
她让朝华将大夫领进门去,自己则将怀里的孩子塞进欲言又止的定远伯世子宋熙的怀里。
宋熙讶然:“这,这孩子是”
“这是玉嫣的孩子。”
姜琼月回答。
宋熙眼中的怒意消散,立刻被惊喜所替代。
“生了,玉嫣生了?我记得应该还有段日子才对。”
他有些兴奋看向姜琼月:“玉嫣她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姜琼月盯了他一会儿,直到确认那股子兴奋和关切是发自真心,才慢慢开口道。
“这是伯爵府的家事,我本不该多管,可今日若不是方管家及时到府上找我,世子回府见到的,怕就是玉嫣母子三人的尸首了。”
三人?
听到姜琼月的话,连蒹葭都愣了愣。
宋熙脸上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谢玉嫣竟然一胎双生,忧的是差一点他就见不到自己的妻儿了。
“为为何?”
“这就要问她了。”
姜琼月毫不掩饰地指了指站在旁边的蒹葭。
宋熙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蒹葭?”
蒹葭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宋熙向来对她宠爱有加,之前她不慎流产,他甚至三天没有上值,整日陪伴在她身边,给予她安慰。
在现代社会这样的行为或许不足为奇,但在古代,一个男子能为小妾做到如此地步,已经算是极为难得。
蒹葭将这一切归功于自己的独特魅力,让宋熙对她爱得无法自拔。
她坚信这次也不例外。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然后开口道。
“你们不是一直讲究名声吗?姐姐生孩子的时候,连我都不能进产房,更何况一个男医师。我要是让他进门,那不是故意败坏伯爵府的名声吗?至于难产,哪个女人生孩子容易?但别人怎么就没事,还不是她自己太娇气了。”
她理直气壮地说着,本以为会得到宋熙的认同。
然而,当她转过头时,却发现宋熙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你”
宋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眼中只剩下失望。
蒹葭这时也有些迟疑,她仔细回想自己的话是否有不妥之处,但嘴上仍不肯示弱。
“我说错了吗?”
“说错?”
姜琼月气极反笑。
“我已经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还是不肯说实话,玉茗。”
玉茗早已在一旁等候,听到姜琼月的话,立刻上前回答。
“回禀世子爷,回禀夫人,今日少夫人原本在房中安静地审阅账目,蒹葭姨娘却突然来访,执意要拉少夫人一同去院中赏花。少夫人本无意前往,但两人在拉扯间,姨娘不慎撞到了少夫人。不久,少夫人便感到腹痛难忍,生下了第一个女儿后,便出现了大出血的情况。稳婆束手无策,我本想立刻去请医师,却被姨娘院中的丫鬟和婆子拦阻,她们甚至一把夺走了刚刚降生的小小姐,若非夫人及时赶到,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宋熙听了简直心惊,他紧盯着蒹葭,声音冷冽地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蒹葭的眼神闪烁,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一一个丫头的话你也信?再说玉茗本就是谢玉嫣从王府带来的陪嫁丫鬟,自然向着她主子说话。”
“那她身上和脸上的伤你怎么解释?难不成是自己摔的?”宋熙的声音越发严厉。
姜琼月冷眼旁观,她已经看穿了蒹葭的心思,知道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还有我问过下人,屋中那些滋补品也是你这两个月托人送来的。你明知玉嫣身子单薄,却故意让她临产之时疯狂进补,打得就是让她难产一尸两命的主意。”
蒹葭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姜琼月一看那些补品就识破了她的计划。
此时只能拒不承认,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我没有!你别污蔑我!宋熙你听我解释。”
“那是三条人命”宋熙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你以前最是不屑计较别人口中的名声,现在却说为了伯府的名声着想,让我如何能够相信你”
宋熙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他甩开蒹葭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初认识蒹葭的时候,他觉得她新奇独特不假,但更多的是因为她不因自己身份而妄自菲薄,他欣赏她的善良直率不向命运低头。
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满口谎言、心机深沉的女人,宋熙感到了深深的失望和痛心。
“来人,将凡是参与陷害少夫人的婆子丫鬟各打二十鞭子发卖,再将姨娘送回院子,等待父亲和母亲回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