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言所请,正和其理。
几方势力都没有为难。
在大皇子看来,应州那种不毛之地,不用他出手。
萧锦言自己就会被渴死,饿死!
只有太子的虚名,萧锦言人都不在京都,早晚连空名也保不住。
令萧锦言意想不到的是,秦老太公竟然觉得萧锦言很对眼,硬要将孙女许配给他。
众人散去之后,老太公去而复返,与武帝面对面坐。
秦老太公语重心长:“老朽头昏眼花,只能为陛下做到这个地步了!”
只有在此刻,武帝脸上才恢复了威严。
“上柱国,芊芊是你最疼爱的孙女,朕会记得这份恩情。”
秦太公眼中浑浊:“这天下到底是男子的天下,愿老夫的这份筹码能够让那孩子慢一些。”
“陛下,芊芊他们的婚事,能否延迟?”
武帝摇头:“只有言家,秦家二女一起去应州,太子之位才在扑朔迷离之间。”
“只能等待冬天,才能分化锦恒手中军权。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撑到冬天。”
太子是谁并不重要,之所以萧锦言还不能被废。
是因为武帝想要保住帝位。
太子活着一天,大皇子就会觊觎太子之位一天。
大皇子距离帝位就永远差着一步。
秦老太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老臣孙女会在太子启程时跟随车队出城。”
“但愿那些孩子能多撑些日子。”
以萧锦言,言首辅之女,秦国公之孙女做鱼饵,只是为了多拖延大皇子几天。
萧锦言回到东宫之后,打开了一个锦囊,是分开前言诗琴交给他的。
里面是几张路引,还有户籍证明,上面有京都府尹的官印。
信上面的内容倒是令萧锦言哭笑不得。
信上面写着。
“你身边的那些交好的皇子们帮不上你,想要登上帝位,只能远离京都,让太子和大皇子内耗。”
萧锦言看完后笑了,这张信纸有些时间了。
想来是自己还未失宠时,言诗琴写给八皇子的。
此次的事,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没有办法重新草拟。
“陈芳,找几身寻常百姓才有的衣物,两名信得过手下,宵禁结束,我们就出城。”
陈芳听到萧锦言的决定后,大吃一惊。
“殿下,是不是太突然了?”
萧锦言瞪着陈芳:“再晚些,你我的性命都保不住!忘了今天死掉的那个掌柜了?”
趁现在,一切发生的突然,大皇子来不及谋划!
他要趁早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
“快去。”
今日发生的事,令萧锦言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薄弱。
以前,他的想法太幼稚了。
陈芳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殿下这是逃难啊!
萧锦言也没闲着,将适合沙土地的种子全部收集起来。
这半年时间,萧锦言研究过武朝所有的土地,明白应州最适合什么植物。
最重要的是他的毕业论文,别的都可以扔下,这个绝不可以。
他将其小心铲起,放在花盆中。
为了掩人耳目,萧锦言还需要一个明着的车队,一个假太子。
替自己吸引大皇子的注意,装作自己还在京都。
半宿没睡,等到第二天,天刚亮。
萧锦言一行四人,推着独轮车,前往应州。
暂时离开了武朝这座权利的中心。
……
庆天殿。
今日的太子没有上朝,借口染了风寒。
大皇子成了百官之首,意气风发。
武帝宣布了两道圣旨,全是关于太子。
一是大婚之事改为赐婚,言首辅之女和秦太公之孙女。
早与武帝商量好的秦老太公,率先接旨:“老臣谢恩。”
首辅言和虽不知为何,仍是谢恩。
第二件事是太子体贴民意,特请前往应州,大婚将在应州举行。
此事一出,朝臣们更加无法理解。
联姻本就是一场走动,既然言家和秦家,两大山头的女子共嫁一夫。
太子风头正盛,可太子去了应州不毛之地,且大婚也不在京都。
陛下到底是扶持太子,还是贬低太子。
言和不紧不慢的站出来:“陛下,太子依旧是太子?”
武帝嘴角有笑意:“自然,太子只是体察民情,不日将回来。”
言和拱手回礼,重新站回来。
言首辅脸上出现一抹愁色,太子被当成鱼饵了。
一些精明的大臣也明白武帝的意思了。
是在平衡太子与大皇子,又怕把大皇子逼紧,又怕大皇子不信。
所以才会有如此荒诞无经的两道圣旨。
八皇子站出来:“父皇,此去应州,路途遥远,儿臣建议应调度一支禁军护卫太子。”
八皇子自然也能看明白其中曲折。
他现在也想太子殿下死的晚些,别让他这么快面对大皇子。
大皇子眼睛如毒蛇一般盯着老八:“此去应州路途虽远,匪徒却不多,你可知为何?”
“应州于武朝西北,十村九荒,天气恶劣,又与异族接壤,时常动乱。”
“老八,没有见识就少说些话。”
八皇子硬碰硬:“大哥,难道二哥的死活在你眼中如同猪狗吗?”
“我是不知应州有多险恶,可我也不会幸灾乐祸!”
武帝咳嗽两声:“行了,不要吵了!太子离宫之时,禁军调百骑跟随左右。”
高公公在一旁高喊:“退朝!”
散朝之后,大臣们成堆,交头接耳。
言和却连连摆手:“诸位同僚,老臣家中有急事。”
他现在必须回去一趟,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言和到家,家中的管家拿着言诗琴的信交给言和。
“老爷,小姐昨夜回家后,收拾了行礼,已经走了。”
“小姐留给你一封信!”
言和木然点头:“下去吧!”
信上有几个大字,父亲亲启。
“父亲,原谅女儿的离经叛道,此去应州是生是死都是女儿的选择,与言家无关。”
“女儿知晓科考之事后,父亲的冷漠,是想断了女儿的心思。”
“可女儿就是想试试,女子未必天生差过男子。”
落款,言诗琴。
言和将信纸重新塞入信件当中,小心放好,望向西北的方向。
“明明是必死之局,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