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给他们真正的一击,那么一定是韩煜初出不能生育这件事。
而且她定要把仙医的线索紧紧把握在自己手中,若他们想要治韩煜初的不孕症,就必须得过自己这关,说不定还能为日后和离留下一个砝码。
桑菊办事向来利索可靠,她借着要回家探亲的由头,请了主子恩准。
第二日,便复独自一人往平津赶去。
李喜玥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到底是个女孩子,哪怕身子骨强劲,若遇到歹徒和劫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思量着,突然想到一个人。
王肇!
王肇家是平津的,他们一家刚从平津升迁到盛京来,想必在那地方有熟人,说不定能照顾桑菊。
韩国公府设立学堂,请的一个太傅曾经教导过王肇,想来可以借着这个由头与王肇见一面。
想到这里,李喜玥又惦记起秦可馨那个痴情的傻丫头。
自他们二人上次定情后,王肇便每日里苦学,只等今年秋尾好展露身手考取一个像样的公民,便回头来迎娶秦可馨。
那书呆子这些日子并没有与秦可馨书信往来。
害得傻丫头日日思春,实在是看着心疼。
趁此机会,也正好让他们二人也见一面。
……
镇国侯府虽然败落,可他家却有一人幸免于此,虽然被夺了绝,却并没有被革职。
这人便是祁延。
嘉元帝实在是历史上少见的仁德之人,并且他十分看重有贤能的人才。
祁延从十岁出头便在盛京的各个场合中展露头角。他的品性和才能,嘉元帝是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
若是这样的人才跟着那糊涂爹娘一起被流放,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于是嘉元帝网开一面,将他这一脉留了下来。
镇国侯府被查封,祁延带着孙氏和找了一间二进的小院子,用自己身上所剩的所有银钱买了下来。
祁延虽然被保住了,可他成日里以泪洗面,每天晚上都会喝的酩酊大醉。
孙氏虽然也被这样的变故弄得很痛苦,可她到底留了一条命,心中还是十分感恩嘉元帝的。
况且她还有娘家可以依仗,自然要比祁延更能适应。
毕竟,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
是夜,祁延再次瘫软在餐桌上,地面上摆放着七八坛老酒,里面全都空了,最后一坛在他手中也只剩下一点。
孙氏刚从娘家回来,一进屋便闻到了扑鼻的酒味,顿时是又心疼又生气。
“官人,你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事已至此,公爹他做了错事被罚,仅仅是抄家流放并没有丢了性命,这已经是陛下开恩了。咱们两个人如今还能在这里每日相守,你连官身都没丢,便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你依旧这样执迷不悟下去,让我该怎么办啊?”
说着,孙氏悲戚的掉下眼泪。
她那倒霉公婆就是天杀的王八蛋!
又猖狂又愚蠢,害得自己家变成这样,唯一有出息的儿子也被逼成了这番模样,真是混账啊,混账!
拥有不幸的家庭,真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祁延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握住孙氏的手,喃喃道,“我知道陛下已经格外开恩了,可是我能不恨吗?我能不怨吗?究竟是谁在背后捣的鬼,害得我们家全军覆没,害的父亲母亲和孩子们都被流放,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作为这事本可以不罚的这么重,父亲他到底也没有真的叛国,只是有几封书信而已,为什么?为什么……”
到现在,祁延的脑海中日日盘旋着母亲被官府的人拉走时,在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呐喊。
“延哥儿,你一定要给你弟弟报仇啊,你弟弟是枉死的,有人坑害他!是韩国公府!是那个该死的李喜玥!”
“你一定要为你弟弟报仇啊,一定要否则你就是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父亲,你就是个天杀的混蛋!”
“现在全家都落难了,唯独保住了你,难道你不应该为这一切负责吗?都是我们的付出才保住了你现在的荣华富贵,你一定要替你弟弟报仇,知道吗!”
“去找贤嫔娘娘!让她替你报仇!”
那些似乎是威胁,又似乎是叮嘱的话语,一直在他耳边疯狂的盘旋,一遍又一遍重复!
祁延崩溃大哭,“娘子,我真的不能坐视不理!父母生我一遭,我不能做那只知道享受成果的人,我一定得为父母和弟弟报仇!”
孙氏气的砸碎了他手中最后的酒瓶。
“荒唐,真是荒唐,明明就是母亲一直在背后攀蔑人家!那李家大娘子已经受尽了折磨,明明都是无妄之灾的!你还想干什么?你真的是疯了吗?若你真的想去报复他们,好,那你告诉我,若是这事被暴露,被陛下知道了,你该如何自处?难道你真的不要前途了吗?就算你不要前途了,难道你真的不在乎我吗?我会被你连累啊!还有,还有……”
孙氏越说越伤心,捂住了自己还没有隆起的小腹。
“咱们两个成婚近八年,一直都没有生育,上个月我被诊断出了喜脉,还来不及告诉你,就遭逢家中变故。我也不愿让你心烦,本打算过些日子再与你说,可你看你现在这发疯的模样,你真的配做一个父亲吗?”
孩子?
他有孩子了?
祁延懵怔了。
他不可思议的站起身,大手往孙氏的小腹探去。
“啪!”
孙氏十分气恼的拍开他的手。
“别碰他,现在你这副模样,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祁延冷静了下来,就连酒都醒了几分。
这些日子以来了他的确颓废了太久。可他心中悲痛,真的无法自愈!
如今有了孩子,他要有一个新的家人了。
日子还要过下去,他真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安排今后的生活。
可这仇……
真的就不报了吗?
若是不报,他每日便会想起母亲和父亲在自己面前哭嚎着被拖走的模样,他没有办法安枕!
祁延站起身,有些决绝的说道,“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说完,便摇摇晃晃的往里屋走去了。
听见他这类似于孤托的态度,孙氏心中越发不安。
她走出去,对自己的陪嫁的丫鬟小声说道,“明日一早,你就去韩国公府递帖子,我要去拜见他们家李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