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公爷尴尬至极。
他恼羞成怒,对着陈姨娘发火:“刚才玥儿说的话你没听见吗,难道真要我们韩国公府给帮他还账?若不用云霭的嫁妆,你弟弟欠的那些银子谁给他出?难不成你自己掏腰包?你有钱吗你?”
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弟弟。
陈姨娘无法抉择,整个人哭得昏倒在地上。
李喜玥叹了口气。
真是没完没了。
陈浩搞出这么大的事,她们还是一点亏都不想吃,这怎么可能呢?
李喜玥:“父亲,您赶紧做决断吧,若是再晚些,母亲那里我就瞒不住了。”
韩国公爷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自己那个县主大娘子。
他父亲也是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才将爵位授予他。
江南县主本就不喜欢陈姨娘母女,若是今日这事闹大了,她雷霆之威震怒,恐怕要发大火。
那韩国公爷在她面前就更抬不起头了。
但好在李喜玥想办法把这事平了。
委屈点韩云霭,也不算委屈了。
谁让她的亲舅舅不争气,要怪就怪陈浩去吧!
“是,就按你说的办,把云霭的嫁妆折了现银吧。”
李喜玥卖乖道:“父亲您别发愁,我给二妹抬上两箱子嫁妆过去,虽然抵不上原来的,但也让她心里不那么难受。”
韩国公爷很是感动。
“好孩子,你有心了。”
……
李喜玥回合韵院,正好碰见了回府的韩煜初。
韩煜初脸上带着笑意,心情极好。
他又跟沈依雪恢复热恋了。
前些天因为韩煜初陪李喜玥回门的事,沈依雪跟他大吵一架,又是要投河自尽,又是要撞柱而死的。
韩煜初哄了好些日子,二人这才和好。
他主动打招呼:“喜玥,你往哪里去?”
李喜玥这两天被陈姨娘一家子弄得头昏脑涨,看到他便更是来气。
“小公爷‘事忙’,我也不敢闲着,去忙些家中庶务。”
李喜玥不跟他一条心,自然不会跟他说实话。
“好,那你忙着。”
韩煜初点点头,往听风阁去了。
外面哄完外室,回家还得看看怀孕的妾侍。
很忙,很充实。
这厮只享受生活,家里的烂摊子浑然不管。
若不是早见识过他的荒唐,自己肯定是要生一场气的。
李喜玥内心毫无波澜。
当天下午。
赌坊的王老板被请进了韩国公府。
他跟着刘账房,在游廊上走了将近一刻钟,走得满头大汗,才被引进一间客房。
一进门,便看见一扇金丝绣线的孔雀屏风,屏风后有一道影影绰绰的曼妙倩影,让人浮想联翩。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他一时间红着脸怔住了。
“看什么呢!赶紧见过我们大娘子!”刘账房给了他一脚。
这一脚,瞬间踢醒了王老板。
他满面潮红,再顾不得其他,直接跪下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见过大娘子!是小的唐突,是小的唐突了!”
屏风后,李喜玥的身影稳重,纹丝不动。
她的声音如清泉流水般悦耳。
“王老板,陈浩的赌资你可收到了?”
“晌午便收到了,是韩国公爷身边的小厮送来的,银票。”
李喜玥跟他说好了,事成后给他抽成十分之一,这可是非常可观的收益。
王老板知道做事的规矩,直接把当天找事的那位庄家送回老家去了。
王老板给了他一笔银子,打发的远远的,不许他再回京。
“王老板,跟你合作,我很是放心。”
他搓手讪笑:“您抬举我了。”
李喜玥继续道:“刘账房家的侄子马上要去江南那边的铺子帮忙了,怕是很难在这里继续做事,之前入股的恐怕都要抛出去了。但你今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刘账房,他会帮你的。”
赌坊这种灰色产业,若不是为了给陈浩下套,李喜玥是万万不会踏足的。
做完这一笔,她立马抽身,不能沾上。
王老板明白她的意思,连忙点头称是。
李喜玥唱白脸,刘账房唱红脸。
又吓唬了他一番,这才放走。
收了账,李喜玥第一时间往康悦阁去。
江南县主正等着她。
“昨儿出了这么大事,你倒是坐的住。你不来,我也要让雪儿去找你了。”
江南县主看似不参与陈姨娘和韩云霭的事,实际上她的眼线遍布全府,有些风吹草动她第一个便知道了。
本以为李喜玥会早早来禀告,没想到她现在才来。
李喜玥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母亲,先给您看看账。”
江南县主狐疑地接过账簿。
登时眼前一亮。
“赌坊进项真是可观,这八千两是怎么回事?”
她看见夹在账簿后面的一沓银票。
李喜玥一点没瞒着江南县主,直接把事情的细节全部告诉了她。
“母亲,这八千两全是父亲私库里的,您看如何……”
充公?
收走?
这就不是李喜玥该操心的事了。
总归她完美地解决了纷争,还让陈姨娘母女吃了大亏。
江南县主的笑意深不见眼底。
“你这丫头!偏你小心眼!人家不过是惹了你一回,你是兜兜转转也得让她们把银子吐出来。”
她嘴上不饶人,可心里却十分满意李喜玥的所作所为。
江南县主是个清高的,她的性子一贯清冷高贵,根本不可能下场跟小妾撕扯。
可陈姨娘也跳得太久,跳得太欢了。
李喜玥,很得她心意。
忙了这一通,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李喜玥掐准时机,对外面沉声道:“把两位账房请进来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求大娘子饶命啊!求县主娘娘饶命啊!都是那陈姨娘和陈浩姐弟逼迫我们的,我们根本不想做假账啊!”
那两个做假账的账房脸色一片灰败,被侍卫提进来,随意丢在地上。
“唉哟……唉哟……”
侍卫下手重,摔得他们头昏眼花。
江南县主脸色沉重:“做假账?这又是何事!”
李喜玥冷声道:“陈姨娘串联他们二人做假账,凭空套了银子出去,现在两个账本都在这里了,就等母亲您来发落。”
对于李喜玥来说,她又是买赌坊,又是给陈姨娘母女设圈套,最终目的便是现在了。
韩国公府家大业大,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听命于她。
譬如这两位账房。
他们被陈姨娘轻松策反,一是不中用,二是贪婪,三是对她不忠心。
只有清除府中这样的人,她的主母之位才能坐稳。
江南县主冷冷看着这两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
“不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