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开始忙碌着家里的内务,不出所料,果然发现一些可疑的人,索性就打发出去了几个。
又担心被赵景发现什么,也不敢料理得太多,只得徐徐图之,料理罢又与户部的人商议了变卖赏赐的事情,在户部大人的奉承中周旋半晌才得了空了。
难得的忙碌,让苏绾有时候都忘了喝口水。
空闲的时候苏绾总是愣神,北境那么远,筹备这么多也不知道到不到了了北境,那个命运多舛的男人,究竟有没有从陷阱里逃脱。
泌玉四下看了看走近苏绾身边,俯身小声说,“程家哥儿求见。”
苏绾一愣。
程濯?她心里莫名疼一疼,忙了好些日子,倒是忘了程濯。可是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呢?
二人未成婚时见面都多有不妥,何况如今程濯已经成婚。
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如程濯所言,是自己搞砸了一切。面对程家与赵景的关系,她确实没有考虑过程濯的处境,重生以来她只是一心想要拒了赵景的婚事。
她怪过程濯,期待过与程濯能有未来,北境之行从日日思念,到最后这思念慢慢的变的稀薄,特别是在知道程濯大婚后,只剩怅然。
“还,还是不见了吧。”苏绾轻轻说,“送上一个红封,贺他新婚。”
苏绾说着,心里有些酸楚。
上一世是她的死伤了程濯,这一世就该来还了这恩情。
泌玉准备走,又被苏绾叫住,“等等。”
“姑娘还有要说的?”
苏绾叹息一声,“算了,别送了,什么也别说。日后陌路才能让他与那新婚妻子好好过日子。”
泌玉明白,唉了声退了出去。
程濯听到小厮回复,只说苏绾如今掌管内务,事多如牛毛不得分身,若是程大人有公务,送了拜帖求见苏将军也可。
“她知道了。”程濯念。
她竟不听自己分辨一句就如此回绝了自己,程濯的心撕裂开,送去北境那么多书信,竟没有一封回信,他是彻底要与自己断绝了关系。
程濯很不甘心。
“盯着苏家,若苏绾出门,立马来回了我。”程濯安顿。
小厮显然有些为难,嗫嚅道,“这么怕是不好,若是被夫人知道,且有的闹呢。”
“我的爷,不若罢了。就是再痴缠下去,苏姑娘也绝不会委身程家做小,别说小了,平妻都绝无可能 ”
小厮不敢继续说,因为程濯的眼刀狠厉似是马上要杀人一样。
“这到底是程家,不是她谢家。”程濯严声!
小厮只得应声。
程濯回程,心中悲痛时时加剧。
当初为了执掌程家,程濯本就是假意同意与谢淇的婚事,当初二人听戏。
“宗族要给我二人议亲,你可听说了?”谢淇问,视线打量程濯的表情。
连日来程濯距离疏远,听程洺说他是有心上人的,便是那位苏承峘将军的独女,苏绾。
程濯不语。
谢淇对这位家里挑选的未来夫君很是满意,男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程濯再喜欢有什么用,日久天长她不信凭着谢家扶持他,程濯还能离了自己。
何况爹爹早就说过,程家门第苏承峘是断然看不上的,再者苏家出了个小侍卫,差点害得程家颜面尽失,程家决计不会让苏绾入门。
“我心中已有旁人,无法承诺姑娘。”程濯直言。
谢淇好不气恼,却未达于面,“苏绾?”
程濯看她。
“你不必瞒我,我知道的。只是家中与程伯伯已经说好了,你我这婚是要成的,自是对你有助益的,你我今日坦诚相见,做一对心知肚明的夫妻。我做好程夫人,你心中若是喜欢那姑娘,便喜欢这,日后得了良机,我也可以成全你们,你我和离便可。”
谢淇如此说,是程濯没想到的,倒是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程喻也劝他,程家日后还需要他来振兴,程濯便娶了谢淇,只盼着日后能做个强大的程家家主,与苏绾也可以待来日。
程濯一封封书信送去北境却都不见回音,他想问苏绾可愿与自己不顾家族名分,浪迹天涯,作対平凡人。
苏绾大概是不愿的,所以不曾回自己。
大婚之后,那谢淇竟变了模样。
程濯这才明白,女人一人便可有八千副面庞,院里的丫头小厮但凡知道自己与苏绾过往的,无一不被谢淇盘问。
她们始终都不曾圆房。
如今苏绾回来了,程濯只想问她,为何一封信都不曾回,为何如此?
北境。
沈柘的帐中,兵甲收拾着东西,沈柘则是小心的给自己换药。
这次伤的够重,差点送了命。
羌鲁王鲁尼的陷阱狡诈,似是有内应般,差点命丧黄泉提前就要去见爹娘。看来想要自己死的不仅是对面的鲁尼,还有沈家军里的暗箭。
此番侥幸逃脱多亏了父亲留下的诸怀,秦忠二人。若无他二人自己逃不掉,秦忠也差点丢了性命,如今之计先要找到沈家军里的蛀虫。
“少主,这是什么?”说话的是沈柘捡回来的流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名唤吉祥。
死人堆里只剩下一口气,沈柘觉得是好兆头,就给他改了名叫吉祥。
吉祥从了军,做了自己的长随小厮。
沈柘转身一看,马上夺下那包东西,面上有些尴尬,“这,这你不用管。”
吉祥看他如此宝贝这包东西有些奇怪,点点头,“那我,我去端饭来。”
看着吉祥走出营帐,沈柘才将那包东西小心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几十封信,都是程濯写给苏绾的。
虽不知道里面写着什么,写了这么多,绝对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索性一把子全部拦截。
程濯那小子都成婚了,还要纠缠自己的未婚妻子。依着苏绾那性子,如今是断然是不会与他在一处了。
只是自己这件事做的也不太地道,想着想着,沈柘挑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日后苏绾知道,会不会怪自己。
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家是近水楼台,自己总得防着些,日后待娶了绾绾再慢慢说与她,想着沈柘就将袋子放好,塞在箱子最里面。
嗯,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