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苏绾与沈家沈柘的婚约就在贵家门户里传扬开,众人无不赞誉苏承峘待旧友的一片赤诚。
“啪,啪 ”
贵妃殿里,蔡姑姑自己掌掴自己,一边打一边念,“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火辣辣的痛感从脸到心,蔡姑姑已经多年不受责罚了,此刻已经是羞的无处遁形。
“好了。”上首的声音懒洋洋的传来,慢慢扩散在殿里,蔡姑姑这才敢停下,只是巴掌停了,她的头嗡嗡作响,只觉得贵妃的声音很远。
只见贵妃未抬眼清冷说道,“你也是老人儿了,还有如此差错,坏了太子的好事。”
蔡姑姑不敢多言,说起来事情不成如何能怪得到自己身上,自己已经将香囊送到了,太子自己运气不好,如今倒成了自己的错。
“下去自省吧,这几日好好养伤,不必近身伺候了。”
看着蔡姑姑离开,太子赵景开口,“蔡姑姑到底是母妃近亲之人,罚的重了些。”
万贵妃看了眼自己的儿子,面色沉凝无奈叹息一声,“你还有空管别人,如今可好,彻底将苏家得罪了。”
赵景悻悻挑眉,“母妃莫要在怪儿臣了,儿臣也不知道那苏绾身边还有个叫李忱的高手。”
“你可查过那人的底细?”
“查过,说是几年前家里遭了灾,被苏承峘救了就留在身边了。”
万贵妃心里堵得慌,这几日太子这边事情不顺,自己在内宫亦是不顺的很。
良嫔那个儿子赵延娶了一个小官家的女儿,没想到程喻竟是个周到圆滑的主儿,惹得宫里众人都夸赞程家姑娘如何如何的好。
这势必会影响到太子的,太子私德不休与赵延一对比,只恐影响他在陛下心中形象。
“你要盯着些,如今赵延娶妻,本以为是个眼瞎的瞧上程家,不料那个程喻又会做人又会做事,阖宫无不夸赞。”
说着万贵妃就阴沉了眼,想到良嫔那个贱人,整日里就是贤淑示人,实则最是个阴狠的性子。不能让她成长起来,否则自己如何能睡得踏实。
“那日梁穗死讯传来,良嫔向陛下哭诉梁穗之死如何委屈,你父皇真是糊涂,当即就恩赐了梁家。”
听见母妃说陛下糊涂的话,太子赵景的心紧了一紧,压低了声音说,“母妃慎言。”
万贵妃白了眼儿子,忿忿之感无处宣泄,没好气说道,“我省得,你明明是太子,你父皇竟像是将心思都放在良嫔那里。”
“待日后赵延夫妇生下皇孙 ”
说着,贵妃放下手中佛珠,朝着太子赵景语重心长,“我的儿,苏家这样好的岳家,亲事如今看难是难了些,还是要争取的。难道你想苏承峘去支持赵延么?”
太子怎会不知道,只是事已至此,再去苏家只怕也会适得其反,不如徐徐图之,事缓则圆。
“若是苏承峘当真要支持赵延,也莫要怪儿臣不顾及这份亲戚之情了。”
说着,赵景眯着眼睛,目光里透出狠辣的杀意,“儿臣得不到他那些军权的支持,也决不能给了赵延,若苏承峘当真要支持赵延,那他这个将军也就做到头了。”
苏府。
李忱因着养伤,这几日多数情况都在自己屋里。若是从前跟着苏伯伯,只怕第二天就会被他发现自己的伤,如今跟着苏绾,也能寻隙偷懒一番。
他躺在床上,正在悠闲的晃着二郎腿,只听“哐当”一声。
李忱被忽然的声音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只见午后阳光被一道伟岸的身子遮挡住,李忱定了定才看见来人是谁。
“苏伯伯?”
苏承峘脸色不好,一张脸吊着看着有几分怒意,不,不是几分怒意,五六分?八九分吧。
李忱只觉不好,莫不是苏绾真的去求证自己是断袖一事?这苏绾是女子么?这样的事情也与自己的父亲说?
不由的,李忱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
“苏伯伯,你,你怎么来了?”
苏承峘打量了下李忱,这小子显然就是一副做了错事讨好的表现,看来暗线说起沈家曾遭受到暗袭的事情是他的手笔了。
见苏承峘久久不语,似是在想什么。
李忱想开口,又觉得断袖一事自己都开不了口,他是当真没想到苏绾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将此事说与苏伯伯,这要自己如何解释?
苏承峘嗯了一声,“几日都不见你,你都忙些什么?”
“没,没什么。”李忱下意识否认,让苏承峘更加确认,沈家那事就是与他有关。
苏承峘长长的凝视李忱,看的他几不自在。这目光像是在说,你有什么瞒着我的,赶紧交代。
“是断袖那事儿么?”李忱嗫嚅开口。
“什么?断袖?”
苏承峘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措的事情惊呼,生怕有人听到,将断袖二字可以压低了声音,而后因着震惊,愣是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李忱心里一万个暴击,不是断袖的事是什么事?难道苏伯伯知道自己出去打架了?
心倏地一抽,沉沉一坠,李忱斜睨偷看向苏伯伯,“苏伯伯,你都知道了?”
苏承峘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先问断袖一事,还是先问沈家遇袭一事。
“你这孩子,怎得最近与绾绾待在一起变成这番模样?”
苏承峘无奈至极,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可莫要带坏我的女儿。”
李忱只觉得这话说的没到底,哪里是自己带坏了苏绾,明明苏绾那个女人厉害的让人瞠目。
随后,李忱清清嗓子将那日苏绾半路劫走太子赵景的事情一一说明白。
随着李忱说着,苏承峘的下巴就没合上过,还是李忱见苏伯伯半晌没回过味,上去轻轻抬了抬他的下巴。
“你说的当真是绾绾?”苏承峘再三确认。
看到李忱点头,苏承峘依旧不可置信,他的女儿竟有如此胆识?
从前只觉得绾绾不过是个娇嗔的深闺女儿,娇气任性还有些跋扈。可此事一看,倒是不太像女儿,像是个儿子般。便是再夸张一些,他竟对比的自己都放得开。
只是此事虽说可以彻底拒婚,却也将太子得罪了个干净,看来自己还需想办法着补着补,否则依着太子的性情,怕是对苏家已经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