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被称为‘玉石之王’,玛瑙有‘玉黄金’的美称…至于珍珠嘛”,连洛洛认真的科普,“珍珠有个小众的称呼,叫做‘天使的眼泪’。”
“天使的眼泪…”,苏域喃喃重复了一遍。
“是的,很美不是吗?虽然我们都知道,那其实蕴含着牡蛎一生的辛劳”,连洛洛微笑道。
连洛洛想了很久,对苏域这样的人,绝不能开口告诉他自己的目的,否则恐怕会让他刚刚振奋一点的精神再度萎靡。
虽然她很想得到那对珍珠耳环完成任务,但总归要循序渐进,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经大大好转,是时候旁敲侧击一下了。
所以今天,她提及到了梦想的话题——她告诉苏域,自己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珠宝设计师,而她最喜欢的元素是珍珠。
苏域第一时间想到了被他藏在床板下的那对珍珠耳环,那是他妈妈的遗物——孔雀蓝的色泽,美丽而低调。
他妈妈家境良好,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大学毕业后却一头扎进了爱情的漩涡,偏偏看上了他爸——一个中专毕业的理发师。
可想而知,这段荒谬的爱情会遭到多么大的反对,最后竟一直闹到了外公外婆要和她断绝关系的地步。
但是,爱情使人盲目,他妈妈竟真的为爱痴狂,真的断绝了和家里的联系,偷偷拿户口本领证后,便跟着他爸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也许他们曾有过甜蜜的时光,可却抵不过岁月的腐蚀,甜蜜过后便是生活的一地鸡毛。
他爸几度开店失败,却始终不愿找个正经工作去上班。他妈在生下他后,身体便落了病根,加之年龄大了,最后竟然沦落到只能找到一份保洁工作。
不管过的再差,她始终不敢回头,等到终于肯回头时,却得知外公外婆早已先后因病离世了。
而这个时候,他爸渐渐染上了烟酒,进而开始赌博,脾气也越发暴躁。他的妈妈像朵日益枯萎的花,终于在失望和悔恨中渐渐凋零了。
那一天,久久卧病在床的妈妈精神难得的好,她温柔的笑着,递给他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的就是那对珍珠耳环。
她说,这是她毕业那天,外公外婆送给她的礼物,离开家的时候,她几乎孑然一身,可不知怎么的,她却将这耳环塞进了口袋。
因为外公外婆的强烈反对,苏域爸爸也格外厌恶起了他们,因此这耳环她一天也没有带过,只是一直留着、留着,想家时就偷偷拿出来看看。
她郑重的说,她如今恐怕等不到他长大了,这对耳环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以后就留给他,如果遇见喜欢的姑娘,姑娘又不嫌弃,便送给那姑娘,当做是她的见面礼吧。
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后来…他眼神一黯,后来他便永远失去了她。
而父亲也大受打击,荒诞更盛从前,甚至还在酒醉后开始使用暴力,他就此跌入了深渊。
妈妈走后,他学着妈妈的样子,将盛着这对耳环的小盒子用胶带粘在床板下,觉得熬不下去时便拿出来看看,寻找前行的勇气。
是天意吗?苏域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的想,如今他好像真的遇到了喜欢的姑娘,而她恰好喜欢珍珠。
……
而此时此刻,连洛洛也走了神。潜意识的,她想到了小白,想到那个装满了各种珍宝的洞穴,想到飞行的感觉,想到温润奇异的龙须之镯。
最先回过神的反倒是苏域,他没有出言提醒,反倒静静观察着陷入回忆中的少女。她的头发是淡淡的棕,看上去很温柔;她的脸白皙透亮,仔细看去有细细的白色小绒毛;她脾气不怎么好,会揍人,但有时也很温柔,会努力帮他摆脱混混,在他窘迫的时候主动为他解围……
“苏域,你看什么呢?”,在苏域有些灼热的眼光之下,连洛洛终于从回忆中抽离。
“没,没什么”,苏域有些狼狈的转移了视线。
“你呢?苏域”,连洛洛没有在意这种细节,“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苏域沉默了一下,“我想成为一名老师。”
“老师?”,连洛洛有些讶异,她想象不出来对方当老师的样子。
“对,老师”,苏域点了点头,“老师,是很神圣的。尤其是对小孩子来说,老师可以成为指路明灯一样的存在。”
因为在这个城市再没别的亲人,所以从小学妈妈过世的时候起,苏域就一直悄悄渴望着,渴望遇到一个关心关爱他的人,再次让他体会到温暖——而老师,是他最期待的。
不过,这个小小的希望,在一次次的失望中落空了。大多数老师对于他的遭遇都无能为力,少部分老师,比如如今的班主任曾老师,试图帮助他改善情况,结果最终还是被他的父亲亲手扼杀了。他也因此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合群。
“不过,你的确很适合当老师”,连洛洛赞同的笑了起来,“你给我讲题时思路总是很清晰,简单明了,有的真比老师讲的还好,你是有天赋的。”
获得肯定,苏域的内心也有些雀跃,其实这算不上他的梦想,只是一个连雏形都没有的念头,但这一刻,他真觉得自己会成为一名老师。
“打扰一下两位”,前座的林帆笑眯眯回过头来,递过来张报名表。
“篮球比赛?”,连洛洛好奇的先拿过了表格看。
“对,给苏域的”,林帆眼光热切的看向苏域,“咱们年级的联赛开始了,那天我觉得你打的很好,怎么样,一起参加吧?”
“哦~~”,连洛洛将表格给苏域,在一边小声的起哄,“参加吧参加吧,打篮球很帅的!而且班长夸你打的好呢!”
苏域记得,那天篮球场上,正是林帆主动邀请他一起,他父亲吵闹的时候,也是林帆和连洛洛一起疏散围观的人,所以他没有犹豫,填写了报名表。
林帆很是高兴,“洛洛,啦啦队怎么得有你一份啊!”
连洛洛立刻答应,“没问题,我为苏域扛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