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喑眸光几不可察地一缩, 呼吸短暂地停了两秒钟。
他一直知道沈栖和林封之间的关系好但不知道竟好到这种程度,一同吃一同住,形影不离不藏秘密, 青梅竹马还不够甚至还约好了未来余生。
梁喑没把林封放在眼里过, 但亲口听沈栖诉说两人的过去还有这个指向性非常明显的L, 还是让他心里无法自控地蹦了两颗火星子。
他都把林封写进人生里去了, 不喜欢他写什么写!
梁喑肝火烧得胸口发紧, 轻吸了口气, 松开青筋鼓胀的手慢慢收回去尽量优雅地放在膝盖上,让自己看起来大度又温柔。
“我信。”
沈栖本来也怕梁喑不高兴,毕竟前两次的血泪教训警告过他,梁喑一听见林封的名字就很容易失控, 所以话也说得小心翼翼,挑挑拣拣省略掉了很多细节, 语速也放得很慢, 没想到梁喑不仅没有生气还很温柔。
沈栖有些意外地看他。
梁喑捏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一下一下地转,但面上温和不减,甚至连嗓音都比平时要更深情许多, “当时为什么想用代号来发?L有什么重要的含义么?”
沈栖指尖轻颤了下,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不想把自己被绑架前后那一连串的糟心破事儿告诉他心烦。
红蕊胆战心惊地去看梁喑,发现他把那婚戒都要转出火星子了, 心想沈栖你可别再刺激他了。
红蕊跟梁喑久, 知道他这人是什么脾气, 意外他竟能冷静成这样。
这段感情看似是梁喑主导, 事实上从婚礼简办到隐瞒婚姻, 再到现在的公开,每一步都是沈栖在做决定。
他比想象中更有想法,更有主见,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看似冷淡娇弱其实根本不妥协。
沈栖无意识地摸摸手腕,压下不存在的束缚感和如影随形的撕裂剧痛,轻声说:“那时候太多人找我去他们大学,每天都堵在我家门口弄得家里人很烦,我就想匿名发布,但是后来生了一场病住了三个月的院就把这件事搁置了。”
梁喑伸手给他蹭掉唇上的一点茶渍,“那为什么林封拿去用了?”
沈栖张了张口,说:“我猜测是他看过我的初稿,发论文的时候怕我不高兴才用这个代号。”
梁喑笑意一顿,“你的初稿?那篇论文是你写的?”
沈栖呆愣愣地点头:“是、是我。”
饶是梁喑这样的思维逻辑,也在一瞬间崩盘了,顾不上思考沈栖和林封有什么过去,也顾不上去计较谁起的名字,满脑子就剩一句话。
他一直在找的L是沈栖,他的小先生?
他找了两年的少年天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眼前。
他刚才说的那句L可能是我,指的不是他起名字的意思,而是是论文是他写的。
“您写的???”红蕊一个震惊还未消化完又被另一个重磅消息砸得头晕眼花,看向梁喑时头皮瞬间一麻,“对不起梁总,是我不够谨慎才弄岔了以为林封是L。”
“有人有心误导,怨不了你。”梁喑说完,看着沈栖一脸惊诧的表情,轻嗤一声:“你看我这个眼神,是觉得我没有把你红蕊姐姐当场拖出去砍了,还有点人性?”
沈栖连忙别开眼,努力压下唇角的弧度,他一直知道梁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红蕊嘴角抽了抽:“……感谢陛下不杀之恩。”
沈栖朝红蕊笑笑,眉眼微弯怎么看怎么乖,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影响暴君一怒一笑的祸国小妖精。
红蕊习惯了梁喑的高压政策,很快冷静下来,“只要我们放出初稿日期就能证明那篇论文的真正所属,不仅L这个名字能拿回来,连属于您的荣誉也一并拿回来。你把文件发给我,我现在就去安排人处理,争取今晚把这两件事都办完了。”
沈栖点点头,半坐起身捞过手机低头翻文件。
红蕊遭遇了这一通上上下下的过山车,忍不住感慨,“梁总等了两年的人居然是你。”
沈栖从手机上抬头,两只异瞳兔子似的眨了眨,一派茫然。
梁喑挑起眉梢看他,“不是说毕业了要给我工作么?不愿意来了?”
沈栖怔忪地看着梁喑。
红蕊朝沈栖眨了下眼,堂而皇之地透露:“几年前梁总打算筹办梁氏自己的研发小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看过那篇论文之后一直在找你,甚至把研发项目搁置到了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研发小组是为你而办的。”
沈栖震惊地去看梁喑,四目相对间他从那双眼里看到了几分莞尔。
红蕊见两人有话要说,立即拿过文件给两人腾地方:“梁总我先出去做事。”
梁喑“嗯”了声。
只剩两人的办公室突然变得暧昧,沈栖耳里还残留着红蕊那几句话,紧张又小心地看梁喑,“您……您真的……”
梁喑半起身走到沈栖旁边把人拦腰抱起来,低下头含笑问他:“我真的什么?”
“没什么。”沈栖余光瞥见落地窗,烫着一般收回视线,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抵住他胸口:“我还在给红蕊姐姐发资料,你……”
沈栖呼吸一窒,被人抵着额头的压迫让他一下子忘了到嘴边的话。
“宝宝,我亲亲你,好不好?”梁喑轻轻蹭着他的额头征求意见,像一个不答应就不会往前迈一步的绅士,把决定权交在他手上,一切全凭他做主。
沈栖紧张得心跳都快乱了,敛眉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以及规整板正的衬衫领口和深蓝色领带,很轻地咽了下唾沫小声说:“还有事情没办……”
“红蕊会办好,不要担心。”
“我的茶还没喝完。”
“一会儿再喝。”
沈栖手心发潮,紧张地按着他的胸口,梁喑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用温柔斯文的表象一点点诱导单纯的小动物往他手上走,低哑嗓音离得很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深情语气轻声游说,“只是亲一下不做别的,我向你保证。”
“别害怕,你还有个安全开关在手上对不对?不愿意了随时按下去我会停下来。”
沈栖喉咙口有点发干,拒绝的话在嘴边反复游离,“这里是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没人敢擅自闯进来,这里很安全。”
安全的环境、随时决定结束的权利,梁喑用不断的退让画了一个完整的圈将沈栖困在里面,给足了他安全感的同时也掐灭了所有拒绝的理由。
这种询问比强行吻过来还要让沈栖羞赧,好像在主动接受他的亲密,给他打开一扇门允许他进来肆意探秘。
两人距离太近了,这样不紧不慢的征求像是在仔仔细细品尝餐前酒,好整以暇地剥离酸涩单宁,找到深埋酒中最令人心动的温润甜美。
沈栖脑袋里热烘烘的,他很喜欢梁喑的声音,低沉沙哑地灌进耳里会让他半边身子都发麻。
“宝宝,相信我。”
沈栖骨头发软,指尖攥住了他的手臂很轻地“嗯”了一声。
一声很低的,带着笑的“好乖的宝宝”灌入耳里,如指尖仔仔细细揉按摩挲耳膜,带来战栗。
沈栖嗓音微抖,“你别……别这样叫。”
梁喑含住他耳垂,把声音压得更低:“不喜欢么?把眼睛闭上。”
沈栖轻动了动喉咙紧张地闭上眼,接着就感觉眼皮上一湿。
柔软的唇在眼皮、眼尾、鼻尖一路湿漉漉地留下痕迹,很轻很温柔却比以前那种汹涌的带着惩罚性质的吻更加令人发抖。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潮意描绘着他的眉眼,带来更加隐蔽的情/色意味,沈栖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袖子,睫毛颤得如同濒死的蝴蝶。
梁喑就像一只囚禁多年的猛兽,抓到了一只鲜嫩可口的猎物却舍不得一口吞下去,而是叼回洞穴里慢慢舔舐干净皮毛,将整个人都弄得湿漉发颤,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又乖巧地承受每一步。
“把嘴张开。”梁喑很有耐心地蹭蹭他的唇,轻声提醒。
沈栖喉咙滚了滚,忐忑地朝他微微张开口,迎接湿滑柔软的入侵者,在对方进来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缩了下舌尖。
入侵者并不急着搜捕猎物,而是不紧不慢地检视整座洞穴,极有耐性地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这样的方式完全超出了沈栖的认知,他整个人都在发软、恍惚,掐着那条结实手臂的指尖不断泛白。
他像是一只陷落进蛛网的飞虫,沾到了带有毒液的蛛丝,无力地任人宰割。
沈栖喉结不断滚动,绷直了脖颈接受梁喑居高临下的检阅。
心跳不断加快,轻微的窒息感带来迷乱而失序的昏热,他不断地仰高头,让整个人伏在他身上承受这个无休无止的亲吻。
不行……这样不行……
沈栖推他的肩膀的手软绵绵地使不上力,一下一下艰难地用力,就在他以为要窒息的一瞬间空气陡然灌入。
“咳咳咳……”
沈栖脱力趴在梁喑肩上大口喘气呛咳,眼睛里全是湿红的水痕。
梁喑单手揽着他的背一下一下抚弄,另一只手揉着他的后颈上轻轻捏了捏,压下心底的欲望抬手揉揉他脑袋,“难受么?”
沈栖闷在他肩头不好意思回答,隔着衬衫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重点儿,才这么点儿劲能消气么?”梁喑含着笑任由他咬,等他发泄够了弯腰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
沈栖吓了一跳,下意识勾住他脖子,一双异瞳红得特别招人。
梁喑没忍住,低头又往他唇上亲去,碰到的一瞬间被一只手挡住了攻势,沈栖如临大敌地看着他:“亲过了,说了只亲一次的。”隔了一会,又小声说:“我嗓子疼。”
“这就喊嗓子疼了,以后让你吃点别的……”梁喑话未说完便停了,他也舍不得让沈栖吃别的说了没什么必要,笑了笑又把人放腿上坐着,拿过他手机确认资料已经全发给红蕊了。
沈栖在他面前太乖了,虽然偶尔撒泼娇蛮,但大部分都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脾气。
梁喑不太能想象得出沈栖在实验室拼命的样子,但他这个别人口中的“配不上”他的联姻对象要比他认为的优秀还要再扩大范围。
梁喑端了杯温水喂沈栖,边问他:“以前的论文能给我看看么?”
沈栖一手扶着杯子喝了两口润嗓子,靠在他怀里用另一只手找出网页,“您能看懂吗?”
“不懂,看个大概。”
论文发布日期是四年前,算下来就是他高一那年,高一就有这样水平的论文发表了?
梁喑不是生物专业看不懂具体的符号名词,单从这个论文的严谨程度与清晰的架构和大量的资料数据来看,沈栖绝对当的上天才两个字。
沈栖侧过头看梁喑认真的表情,垂头想了一会,说:“梁先生,如果有一天我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您会……”
“不会。”梁喑没等他说完便给了答案,丢下手机把人搂进怀里,说:“以后你不用担心任何人喜不喜欢,只需要考虑自己喜不喜欢,做你想做的事,闯你想闯的祸,任何麻烦我都处理得了,相不相信我?”
沈栖埋着头,小声说:“信。”
梁喑揉揉他脑袋,低笑说:“嗯,乖孩子。”
红蕊敲敲门,探头过来提醒:“梁总,推迟的会议是照常进行还是继续推?”
“开。”梁喑起身把沈栖放在椅子上坐着,微微俯身说:“我去开个会,困了的话可以到里头的隔间里睡一会,我开完会回来叫你。”
沈栖刚被他亲过一遍,现在还羞赧着巴不得他赶紧走,“嗯,您去吧。”
“学校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嗯。”
夜色初降,沈栖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发烫的嘴唇。
梁喑说的隔间地方并不小,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一个挂着西装衬衫的衣柜,以及一张单人床。
黑色的床单看起来有些压抑,床头有个小柜子,放着一枚银色的机械腕表。
沈栖不自觉想象了一下梁喑加班之后在这里休息的样子,冷白的手腕压在黑色的被子上,冷厉眉眼显出几分沉睡的柔和,想着想着就有点犯困。
他脱掉鞋和裤子爬上床缓慢地躺下来,闻到一股属于梁喑身上的味道,不自觉地把脸埋在枕头上又不太好意思地转过头。
情绪因为梁喑而平复了一些,沈栖这才有心情给人回消息。
林延和徐瑶瑶已经急疯了,宗明也连续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沈栖挨个回复了告诉他们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也不用花时间去跟人家吵架。
徐瑶瑶直接拉了个群,说:吵架算什么,我都想直接撕烂他们的嘴!
宗明说:就是!
林延:我手机都吵没电了,这帮傻逼还在造谣你论文是林封写的,他妈的这帮狗腿子,不就因为林封是校草长得帅家里又有钱吗!把你老公身份亮出来闪瞎他们狗眼,林家那点钱算个屁。
沈栖看着他们几个义愤填膺,趴在被子里,慢吞吞打字:谢谢你们。
徐瑶瑶:谢什么啊,我们就出个键盘,还没什么用,我真有那本事我直接挨个儿抽他们。
宗明:就是!
沈栖朋友不多,但这几个人都很令他珍惜,该道谢还是要道谢:过几天我请你们吃饭,去半江月。
徐瑶瑶:半江月?是我想的那个半江月吗沈爸爸?
宗明:我去?
林延:你没事就行,吃饭……那还是请吧,我也想尝试一下半江月是什么神仙餐厅。
沈栖也没去店里吃过,不过他觉得自己提了梁喑一定能办到。
徐瑶瑶:快快!!!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她往群里发了条链接,标题十分简单粗暴——梁氏掌权人梁喑与先生沈栖婚姻公告。
半个字的废话也没有,很有梁喑的行事风格,也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那些质疑梁喑婚内出轨、沈栖小三傍富豪出卖身体换资源的人的脸。
宗明:我去?行动这么快!不愧是我崇拜的老板,做事就是霸气!
林延:牛逼。
沈栖点进链接看了一眼,婚姻公告是发布在了梁氏是官网上,硕大的一张婚礼现场的照片差点儿闪瞎他自己的眼,图上是梁喑低着头为他戴戒指,沈栖指尖伸平,背后是两人放大了的婚照与空运而来的鲜花白纱,在艳阳下浪漫而漂亮。
沈栖都快忘了结婚那天是什么心情,他按着图片放大,头一次这样看婚礼那天的自己和梁喑。
当时他还很怕梁喑,不想结婚,但梁喑的侧脸深情而温柔,为他戴戒指时眉眼微敛,侧脸英俊迷人,也许他真的从见到自己第一眼就为他心动。
沈栖心里发甜,偷偷将照片保存下来。
与此同时,沈栖的初稿、曾经给林封发过的资料、指导过论文的记录都被一一发布出来。
学校的澄清公告连同沈栖进入实验室的手续流程、聘书一并发布,实验室项目拟收研究生人数也对外公开,连同梁氏检查报告的最终签名,只有徐令知与平大公章,甚至连梁致谨的名字都没写,带沈栖镀金的说法不攻自破。
徐瑶瑶一口恶气出的特别爽快,立刻飞奔到论坛上秋后算账。
——说沈栖是小三的人呢?出来说话。
——我靠?这走向给我脑子闪了一下,沈栖跟梁喑是正经两口子?
——谁说梁喑去颁奖现场是为了林封来着,人家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小先生,坐在台上陪着他获奖,酸死算了。
——沈栖穿西装好漂亮啊,梁喑也好帅,这婚礼也太美了。
——我去?沈栖居然这么牛?弄了半天林封是占了人家的便宜还抢了人家的名字?还有,如果梁喑是林封的舅舅,那沈栖岂不是他的……
——啊?林封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一直觉得他又帅又牛,还很崇拜他,他怎么好意思跟沈栖一起参赛啊?
林封很快就收到了消息,看着论坛上几乎以秒刷新的评论,气得将手机狠狠砸在了墙上。
沈栖居然做事这么绝,他说要拿回L这个名字就一点儿不留情,非要将他全部毁了才算。
他现在是彻底明白了,沈栖说的不喜欢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是真的,他是真的没有过一星半点的喜欢,他那些纠结、痛苦、夜半反复的烦闷全都与他无关,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林封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他以为沈栖喜欢他,事实上,人家根本没当他一回事。
梁喑要夺走林氏,沈栖要拿回L,他们一点活路也不打算给他留。
他从小到大都被捧着长大,他说一从来没人敢说二,那些追求者他从来都不看在眼里但也能满足他的骄傲,他一直是受人追捧的学霸校草。
现在沈栖轻而易举地毁掉这一切,连宗明,他的好朋友也瞬间倒戈。
寝室里能砸的东西被他一口气砸完,林封仍觉得心口堵得无法呼吸。
“哎你……”室友推开门看着一片狼藉的寝室,顿了顿,说:“你没事吧?”
“你也想嘲讽我?笑吧,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们都等着看我笑话。”林封冷笑了声,看着从外头进来的男生,狠狠又踹了桌子一脚。
“我没有要笑你,其实……”男生扶起椅子,把自己的书放在桌上顺便又帮林封拿起碎成蜘蛛网的手机,“你不用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你,也许有人想看你笑话,但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算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吧,我去食堂。”
门开了又关,寝室里只剩林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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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喑开完会回来已经快九点了。
办公室里没人,红蕊先看了一圈,疑惑道:“太太已经走了?”
梁喑看外套还在,估摸着他在里头睡觉,便进去看了眼。
沈栖睡觉不太老实,怀里抱着一只枕头手脚并用地夹着,侧脸乖软睫毛又黑又长。
他长得白,被黑色床单一衬水嫩又漂亮,像株修长的白梅。
梁喑俯下身摸摸他额头,沈栖睫毛颤了颤,醒了,但人还没回过神,因为傍晚哭过而微微红肿的眼皮透着股惹人蹂躏的可怜,带着点儿刚睡醒的迷茫鼻音问他:“几点了。”
“九点了,还睡么?”
“不睡了。”沈栖撑着手爬起来,一用力就绷到了手背上的伤口,顿时“嘶”了一声。
“小心点儿。”梁喑把人捞过来,低头在他眼皮上亲了亲,“饿不饿?”
“饿,想吃火锅还想吃冰淇淋,还……”沈栖被他压在身下,左手腕举高以一个被擒猎物的姿态被禁锢在枕头上,“您……您别……”
梁喑低下头在他鼻尖上蹭了蹭,压低声音问他:“在我床上睡得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