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像是没看明白, 先是盯着手机看了一会,然后倏地回过头。
古城里灯火通明人群攒动, 梁喑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在他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微微笑了下,点头。
沈栖回头看了眼戏幕,跑了过去。
快到他跟前的时候看到下元节联络人的Anne先一步到他身边。
梁喑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微微俯下身听Anne说话,然后很轻地笑了一下。
Anne拨了下齐耳的利落短发, 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看起来很熟稔,沈栖不自觉停下脚步,看梁喑很耐心地听她说完也开口说了些什么, 又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放进西装口袋。
他们也认识?
沈栖再回过神的时候,Anne已经走了。
梁喑朝他招手, 沈栖没再跑,放慢了脚步走到他跟前:“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应酬吗?”
“不喜欢看到我来?”
光影幽暗, 沈栖闻到他身上很淡的酒味和烟味, 突然被身后拍照的人撞了一下。
梁喑一把揽住他的腰勾住,沈栖下意识撑住他胸口, 与他视线相对时别了别眼, “您要不要到前面去看演出?今天的皮影是我雕的。”
梁喑低头问他:“这也是群发吗?”
沈栖发愣,很快就明白了他指的是那天发朋友圈的事, 微微抬脚靠近他说:“这是只邀请您看的。”
梁喑把人拉开, 压下眼底的神色,“别浪。”
沈栖张了张口, 脸颊一寸一寸的红了, “我不是……”
“不是什么?”
沈栖没法回答, 躲过几个游客, 边走边生硬转移话题,“您刚到吗?”
梁喑来了有一会了,到的时候刚敲第一声锣,他就站这儿看着他。
沈栖认认真真看幕布,卷翘的睫毛随着微微仰头的动作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光影下侧脸温柔又漂亮,还看到了两个小姑娘和他搭讪。
他笑意温柔,和路人说话时松弛而自然,说实话他有点嫉妒,不过这尚在理解范围内,他的小先生确实长得太过招人。
皮影没落,但在这种时候却又显得十分新奇,观影的游客非常多,两人过来的时候被挤了几次,沈栖下意识拉住梁喑的手,接着就被他握住。
他低下头,看到闪着微光的婚戒。
一出戏演完,幕光熄灭。
现场爆发出热烈掌声,沈栖耳边响起很低的祝贺:“宝宝,做得很好。”
沈栖指尖一动,微微张开手指包裹住梁喑的指尖,在人声鼎沸中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小声问他:“梁先生,您一会能不能抱抱我。”
梁喑抬手拨他的衣领,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大片红痕还有丝丝缕缕的抓痕。
“……过来。”
沈栖看着来往的游客,又看着密密麻麻的摄影机,有点担忧地拉住他的手,“现在人太多了,等一会结束的时候再抱,我还能忍住。”
梁喑脱了西装,把人往灯笼架后一拽,兜头罩上。
沈栖背后一紧,梁喑一手托着他的脊背另一手揽着腰,严丝合缝地把人拥进怀里,隔着西装低声问他:“难受多久了?”
“两天。”
“怎么不告诉我?”
沈栖隔着西装的声音有点瓮翁的,“您说这两天很忙。”
梁喑手指上移,在西装里揉揉他的后颈,“沈栖,再忙你都是第一顺位,你找我,我永远都能抽得出时间,下次再犯,我就让你熬一个月。”
沈栖靠在他怀里,听见了说话时胸腔的震动,紧张了几天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梁先生,我以为您不会来。”沈栖闷在漆黑的西装里看不到光线,像是多了勇气又像是太缺勇气,“我很害怕。”
“怕演出不成功?”
“嗯,我怕毁了皮影戏。”
梁喑忽然笑了声,沈栖闷声问他:“您不许笑我。”
“不是笑你,你做得很好。”梁喑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低声问他:“我能不能把这句话理解成你没那么怕我,开始试着接受我,想见我了?”
沈栖不知道,也许是对他的害怕被修改成了安全感,他今晚在看到梁喑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安定下来了。
好像有他的地方,就不会有办不到的事。
梁喑笑了笑:“不是也别告诉我,我当做是。”
沈栖在西装里闷的厉害,动了动脑袋探出头来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小声和他说:“您不能总吓我,我总是不知道您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会动怒。”
梁喑心头像是被揉了一下,一时没说出话。
沈栖紧张时会不自觉揪住东西,此时扯着他腰迹的衬衫,又说:“您答应过不会强迫我,也不可以食言。”
梁喑听他软声要求,心都要成一滩水。
这比刚才沈栖说自己害怕带给他的冲击更大。
确实,沈栖看着软,但其实事事都自己想办法,有委屈也自己咽,明知道找他会更简单,却从来不和他开口。
他会提要求是好兆头。
手机震动,沈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接,“师父,我……有个朋友在这儿,您先稍等一下,我马上来。”
挂掉电话,沈栖仰起头看梁喑,还没开口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延。
“你在哪儿呢?我在幕布前面找你半天了。”
沈栖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了林延的目光,一瞬间卡住了。
林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个方向,看着肩宽腿长西装裤规整,一副禁欲精英模样的梁喑,又看看从他怀里出来的沈栖,脑子里不断飙出各种强取豪夺强制爱恃强凌弱情节。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还路过他俩身边了,还、还他妈看过这俩大庭广众拥抱的男人。
梁喑抬手拿过手机挂掉,顺手把沈栖头上的西装拿下来。
林延走过来,张了张口:“你……你们……”
沈栖觉得现在告诉他是叔叔也来不及了,谁家叔叔和侄子抱在一起,说皮肤饥渴症?这个靠谱一点。
“阿延,他是我叔叔,刚才我不太舒服,他帮我缓解。”沈栖回过头看面无表情的梁喑,悄悄勾勾他的手提醒:“他是我同学。”
梁喑微笑看向林延,伸出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你好,劳烦你平时照顾我们家沈栖。”
林延总觉得他看起来不太友善,勉强和他握了下手,干笑着说:“不、不麻烦,我们从初中就认识,我习惯保护他了,我俩感情特别好,高中三年都住同一个宿舍,您不用、不用客气哈哈。”
梁喑抽出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住同一个宿舍。”
林延一把勾住沈栖的肩膀,生怕梁喑不惜他俩关系好,“真的,叔叔我跟你说,我第一次见到沈栖的时候他被人欺负,他差点把人手指头都咬……”
沈栖一把捂住他的嘴制止他继续说,“你先去帮我看看师父在哪儿,我马上来,快去快去。”
“哦,行,叔叔再见啊。”林延松开手,走了。
“有人欺负你?”梁喑眉梢微抬,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凉薄笑意,“英雄救美?”
“阿延对我很好。”沈栖笑意盈盈地看着林延的背影,收回来与梁喑对视时稍淡了淡:“他脾气特别好,就是有点花心,总是不把心思放在一个人身上。”
“阿延。”梁喑稍微回忆了一下,笑意更凉了,“他就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灌你喝酒那个阿延。”
沈栖觉得他看上去不太高兴,“你不喜欢他吗?”
梁喑何止不喜欢,他看到这小子那么亲昵地抱着沈栖肩膀,他甚至想把他手拧下来,“你们关系很好么?”
一直这样抱来抱去么?高中三年同吃同住,也见过他洗完澡的样子甚至一起洗澡么?
沈栖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笑意温软轻松而自然,反观在面对他的时候,像个亟欲逃离的惊弓之鸟。
他那样纵容熟稔的笑意从未对自己露出来过,梁喑心口有些发堵。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沈栖话音未落,下巴被人捏住了抬起来,陡然撞入梁喑夜色中深沉的眼。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婚的身份了?”周遭人来人往,梁喑把声音压得很低:“不想让我吓你、不想看见我生气,以后最好不要让无关的人随便抱你。”
沈栖呆了一瞬,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是我的同学,我又不喜欢他,而且他也不是抱我,就是习惯了揽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半下也不行。”
沈栖见他一脸不悦,四下看了看游客,到底还是没敢在人群里拉他的手,只好靠近他耳侧微微抬一点脚跟,“我以后会尽量保持距离,还有我……没忘。”
梁喑侧过头。
沈栖挪开距离,退了一步又退一步,“我今晚还要再工作室住,明天晚上庆功宴结束了我就回家,梁先生再见。”
梁喑:“……”
沈栖跑得比兔子还快,梁喑无奈地笑了笑,怕不怕他倒是不知道,现在先斩后奏的劲儿倒是学全了。
他今晚的应酬是孙老筹的,宴会盛大,人也对他有恩,所以不能不去。
他特地带上红蕊,打算喝杯酒就走,让她代替自己在那儿待一会就算尽情了。
他准备走时被孙太太叫住,这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是全城皆知的名媛,现在年纪大了更是长袖善舞,和梁喑小姑同为姊妹会的副会长,关系也算好。
“怎么就要走了?是嫌我们招待不周了?”孙太太穿着身深紫色的旗袍,搭着蓝色的真丝披肩,举手投足全是优雅。
梁喑把杯子放在侍者托盘上,取了一杯新的一饮而尽,“您说哪儿的话,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改日给您二老赔罪。”
“还赔罪呢,上次下帖子请你也不来,结个婚也不声不响的,还以为小梁总看不上我们了。”
梁喑虽未公开沈栖身份,但在圈子里不算什么秘密,他也没隐瞒:“他年纪小,怕见生人,以后大点了再带出来见人。”
“瞧瞧你这护短的样儿,养孩子呀?”
梁喑照单全收,“可不是么,脾气大,他今天有演出,我这会儿不过去怕是要不高兴。”
孙老正好听见最后一句,笑道:“谁敢对你发脾气啊?”
梁喑想,真以为他是没事儿干,闲着来看节目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
他取出来看了眼,沈栖发来的两条消息。
一张图片,一句话。
他掌心托着的一个小环扣,大概是某种玉髓,杂质很多但造型倒是很漂亮,一只圆滚滚的小肥啾蹲在圆框中间。
——刚才看好看买的,您喜不喜欢?
梁喑猜测他是想送给自己,笑了笑,正打字间他又把消息撤回了。
几秒后又来一条新的。
——之前答应您,这次演出成功要谢谢您,您想好要什么了吗?
梁喑的聊天框已经打出答案,又把那两个字删掉,修改发送。
沈栖抬头看了眼眼睛通红的李仁芾又看看兴奋的师侄们,心脏被屏幕上的几个字弄得砰砰直跳。
——我想亲亲你,可以么?
沈栖按着手机来来回回,不知道怎么回答。
梁喑说:害怕就算了。
“你怎么还……”林延走过来,看他手忙脚乱地收手机,怪道:“你干嘛?”
沈栖:“没、没什么。”
“不对劲。”林延越想越不对劲,以他换男人跟换内裤一样频繁的gay达系统甄别,刚才那人绝对不是沈栖的叔叔。
他当时被吓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林延一把勾住沈栖的肩膀,“宝,你老实说刚才那男的是谁,我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他肯定不是你叔叔,追你的?”
“他身上那衬衫布料少说几万块一米,看起来就非富即贵,还有他看你那眼神一点儿不清白,他绝对对你有想法。”
沈栖怕他真去找梁喑,为了他安全起见只好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你还信不过?”
沈栖微微抿了抿唇,压低声音说:“我结婚了。”
“哦你结你结婚唔!!!”林延一副见鬼的表情,一把扒拉下他的手,“不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不是每天除了上课跟准备那比赛就是雕皮影吗?你哪来的时间结婚?”
“扯淡吧?扯,从百草园扯到三味书屋。”
“是商业联姻。”沈栖大概说了个时间线。
“?”林延稍微回忆了一下,“我靠,那天在俱乐部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沈栖点头。
“你老公叫什么啊?做生意的?”
沈栖说:“梁喑。”
“我去!”林延这下彻底懵了,“梁?梁氏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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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一早被敲门声吵醒,打着呵欠出来。
王昊举着手机嘿嘿傻笑,“小师叔我们上热搜了,在第二。”
沈栖接过手机,前排全是关于昨晚的表演讨论,还有人在科普皮影戏的由来,就连上次的纪录片也被翻出来。
“没想到昨天的表演这么有用,已经有人在打听我们了。”
沈栖笑笑把手机还给他,“那想想庆功宴去哪里吃,我来买单。”
“工作室一直是你出钱运营,我们也不好意思让你再出,而且这次能上节目都是你的功劳,这次庆功宴我们来吧。”
沈栖也没多推辞,说好。
庆功地点是清河路的一个烧烤摊,李仁芾不爱出门,没来。
他脾胃差但又爱吃这些重油重辣的东西,以前不敢吃,现在梁喑也不许他吃,沈栖闻着味儿就犯馋,要了个烤牛柳。
肉质软嫩,辣味瞬间传满整个口腔。
深秋的烧烤摊人声鼎沸,生活气非常足。
“小师叔来一点吗?烧烤不喝点啤酒等于没有灵魂。”王昊举着瓶子诱惑他,“反正咱们都没车,喝一点也没事儿。”
沈栖望着澄黄的啤酒有点想试试,又怕喝多了不舒服,只拿起一次性杯子说:“一点点。”
王昊给他倒了半杯。
沈栖咂摸着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但也没敢继续喝。
梁喑今晚要过来接他,兑现那晚的承诺。
“哎哟这么巧?”
沈栖正一门心思喝啤酒,一抬头看到了不知从哪儿过来的楚让,身后还跟着一群浩浩荡荡的男男女女。
“怎么在这儿喝酒了?俱乐部去不起了?”楚让低下头,居高临下冲着他笑:“你找我啊,我带你去,或者你考虑我上次的话,够你去好几次的了。”
沈栖放下杯子,“不考虑。”
“哎哟楚少,人不给你面子啊。”
楚让连续三次被他这样拒绝,恼羞成怒道:“装什么清高啊,就你这样的我愿意给你钱是抬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跟我走,带你玩一圈。”
“你谁啊?”王昊一把抓住楚让的手,腾地站起来,“你想干什么?”
“关你屁事,这是我跟他的事儿,滚开。”楚让冷笑一声,看向沈栖:“宝贝儿,咱俩的事儿你还想让外人插手?别闹脾气了,啊,带你买东西去。”
王昊一把推开楚让,护崽似的护在沈栖跟前,其他几个师侄也站起来。
霎时间,两方对峙。
动静闹得大,两侧的客人都看过来。
沈栖不希望他们打起来,弄进派出所会很麻烦,只好站起来走向楚让。
“我在这儿吃饭是因为我喜欢,那个俱乐部,就算拆了它我也拆得起。”
楚让一下笑了,身后的男男女女也跟着笑。
“你知道那个俱乐部是什么地方吗?拆?你就是打碎一个花瓶都够你卖身去赔了。”
“你说什么你!”王昊说着就要动手,沈栖一把拦住他,使了个眼色:“不许动手。”
“怎么?想打我?来啊,冲着我脸打,你敢动一下我整死你。”
楚让看着一脸冷冰冰的沈栖,越是这样清高冷淡,那一双异瞳越是勾人。
沈栖深吸了口气,重新冷静和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跟你不可能有任何可能,请你不要纠缠我了。”
“喜欢的人?你说林封啊,他可没那本事帮你拆那俱乐部。”
沈栖本想和他说清楚,但这种跋扈纨绔明显没法交流。
“如果你继续纠缠我,我会让你比俱乐部先被拆掉。”
楚让愣了下,当即又笑了:“你?说大话也要负责的宝贝,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沈栖对不喜欢的事一向冷淡漠视,很少这样说话不留余地,但他实在被纠缠得烦了,“如果你再这样缠着我,平洲没人护得住你。”
“你还真吹起来了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整死我。”楚让上前一步,准备强行带走他。
门口有监控,沈栖往摄像头下站了半步,拳头微微攥起来。
虽然他很怕疼,但长痛不如短痛,忍一忍就好。
——“凭我。”
沈栖手一下停了,倏地回头。
梁喑就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脸上带着浓烈的寒意,却不是看他,而是望向楚让。
“你想尝尝让人整死的滋味,我今晚就可以满足你。”
梁喑不认识他,但在场的这帮富二代没人不认识他,多少也对他的行事作风有所了解。
楚让看到他那一刻,脸瞬间白了一下。
“梁……梁先生你……你不会是要护着他吧?”
梁喑走近了,先看沈栖:“有没有哪儿受伤?”
沈栖愣愣看着他走向自己,没回答,眼睛却先酸了一下。
“没有么?那就好。”梁喑摸摸他的头,低声扫了一眼烧烤和啤酒,“一会再收拾你。”
梁喑松开手,看向一帮子花里胡哨的富二代,眼皮一掀落回了楚让身上,“你是谁家的?”
楚让被他看的发怵,色厉内荏道:“我和沈栖是……是一对儿,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别人的家事你不会也要插手吧?”
梁喑一下笑了。
沈栖下意识去拽梁喑的手,“梁先生,不是,我和他……”
“我知道,在我处理完之前,允许你吃点儿这些东西。”梁喑回过头看沈栖,说:“坐着等我。”
沈栖坐下来,眼神却一直在他身上。
梁喑西装革履气质清贵,眼神刀似的落在楚让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两口子?你父亲叫什么?”
“你什么意思?”
“打狗看主人。”梁喑淡淡道:“他没本事,我替他管教管教儿子。”
一群富二代活像风里的鹌鹑,瑟瑟发抖不敢言语,生怕给自家惹祸。
“我再问你一遍,你跟沈栖,是两口子?”
楚让被他盯着,反倒来了勇气,“是又怎么样!难道你也喜欢他?我今晚就是把他带走你敢对我怎么样!”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梁喑淡淡宣告:“你碰他一根头发,明天跪在梁家的会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