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笑了，我这屋里只有我们兄弟姐妹三人，”
“行了，不必装了。你最好把人藏严实了，若敢连累将军府，我定会让你瞧清楚我的实力，毕竟，当年你母亲，也是个厉害角儿。”
柳戚戚说着，眼里尽是狠厉，嘴角难压得意的笑意。
柳氏能从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混到当家主母的位置，的确是有本事的，干倒娇娇母亲之后，柳氏费心经营沈家，善待下人，扶持宗氏子弟，与高门贵妇结交
一番费心经营，沈家在上京城的勋贵之中才不至于成无名氏，而柳戚戚的大女儿也有一个好归宿，好到可以成为柳氏的倚靠。
而娇娇也就成了柳氏奋发路上的出气孔，在外她对人人都和善，哪怕路上的乞丐她也会笑脸盈盈地施恩，不好的情绪全留给娇娇。
娇娇在柳氏的磨砺中快速成长，一面忍辱负重，一面狠辣无情，悄悄创办鬼市，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只是柳氏二十多年的阅历不是白长的，娇娇到底斗不过她，如今能力不够，只能隐藏锋芒。
娇娇微微低着头，柔声道：“是，我很清楚，母亲放心。”
“知道就好。”
娇娇抬起头，试探性地，恭敬地看着柳氏，“只是母亲，”
还请先不要应下我的婚事，若我能在这期间找到更好的郎君，还望母亲能重新考量。”
柳戚戚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满是不屑，“是吗？两家的媒人不日便会入府，你倒是说说，还有谁是更好的儿郎。”
柳戚戚气定神闲地走到椅子前坐下，把玩着自己的指甲，那指甲染着豆蔻，发着油光，正经人家的主母是不会染那么骇人的颜色的，只是柳氏向来与世家女不同，倒也因此结交了不少蜜友。
不少后宅女子心中妄想不敢与人说，而柳氏却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但凡想得到什么，便会不惜代价去争去抢，早些年，上京城一有宴会，柳氏便是群嘲的那个。
她们既嘲笑她，也艳羡她。
娇娇思索片刻，认真说道：“我听说老丞相的孙子回来了，老丞相从前犯了错，那错是陛下万不能忍受的，只是感念他为三朝元老，为大业国立下汗马功劳，保留着他的虚职，只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十岁便被送往西北边境，如今已经十年了。”
柳氏眸色一动，陆杳十岁被送到军营，如今人还未抵达京城，要回来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先前忙着在那两桩婚事中选，倒把这事忘记了。
娇娇看到柳氏的表情，悬着的心稍微松下来：“陆郎君与父亲共事十年，对父亲肯定最为了解，说不准还能生出些师徒情谊来，他一罪臣之子尚能回京，父亲兢兢业业十余年，说不准陛下也能调一调他的位置。”
娇娇这一语算是捅到了柳氏心窝子上，这些年来，她费尽心思想把沈晔弄回来，只是大将军这位置虽窝囊却也十分重要，没有人敢轻易帮她。
她还听说，沈晔在边境养了不少女子，说不准小五小六都有了，只是老把戏，先斩后奏，到时候人一回来，她也无可奈何。
如今她再有手段，手也伸不到边境去，还是得把男人攥在手心里才行。
这么一想，她倒有些急切了，“你当真有把握？”
娇娇不慌不忙，“陆家如今只有陆郎君一个独苗，只怕老丞相正急切地为孙儿张罗成亲，以求赶紧留下血脉。”
“如今陆郎君身份敏感，京中贵女不概看不上。我们如今占了头筹，若母亲不阻我，我必定尽力成全此事。”
柳戚戚眉间喜悦，“你尽管去做。”说着便要起身离去，想到什么，她突然面色严肃起来，“你那人最好藏好了，若是给我惹事”
“母亲只管放心。”
柳戚戚走后，祁昱从狗洞钻了进来，院子里的气氛压抑，两个小的都不说话，满眼心疼地看着娇娇。
娇娇呆呆地站在松树下，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我”
祁昱觉得这时候说话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他已养得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只是这时候走了，他也是真的放心不下。
“你打算怎么办？”
娇娇回过神来：“你都听到了。”
她盯着祁晏黑色面巾下的眼睛，充满期待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被她这么突然一问，祁昱突然紧张起来，垂下眼眸躲避她的目光。
娇娇苦笑一声，视线看向他背后的松树，又朝着看不到的树顶看去。
“是我心存妄想，竟然侥幸你能帮我。”
说着有些落寞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转瞬便像往常一样坐在圆窗前绣花。
此前她已在上京城闲逛了好几日，本想着先和陆杳来个偶遇，先获得他的好感夺得主动权的，可惜连人影都见不着。
她花了大价钱买到陆杳的消息，听说此人性情寡淡，除了打战和兵法，没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当然包括女人。
这次回来，是他祖母在皇帝面前软磨硬泡求来的，他祖母是先帝幼妹，年少风光，嫁人之后命途多舛，一双儿女先后离世，只留下这么一个独孙，可偏遇上个老糊涂的丈夫，老了老了还站错队，连累她宝贝孙儿去苦寒之地受苦。
皇帝心疼姑母，也想着陆家的血脉传承，便允了。
娇娇将上京城的儿郎都筛选了一遍，陆杳是最适合她的，他没有父母兄弟，嫁过去不会受蹉跎，最多服侍祖父祖母几年，而陆杳受父亲照拂多年，自然也不会苛待她。
至于他的身份，娇娇认为已经足够了，虽不显贵，足以庇护她，至于银钱，她自己能挣，也能过得极好了。
与其被柳氏随意嫁出去，还不如自己选一个。
想好了这些，娇娇便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来到祁昱的房间。
祁昱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娇娇面色不自然地看着他的肩膀。
“刚才是我妄想了。”
一阵沉默，祁昱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可是我的困境也同你有关系，我要是不救你，就不会有把柄留给柳氏，她已经知道你的存在，既然如此，你要帮我。”
“怎么帮？”
“柳氏想把我嫁人交换利益，要么是可以当我爹的老男人，要么是有二三十个小妾的富商，我都不愿意。”
娇娇不看他了，目光空空。
“我打算去勾引陆杳，他是陆老丞相的孙子，去北境十年，近期才会回来，柳氏会同意的。”
“只是，我不敢确保我能成功。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找到另外两人的破绽，即便我没成功，也不必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个，他们居上位者多年，我不信他们完全清白。”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那天追杀你的人身份不一般，你能悄无声息躲进我的箱子，也是有本事的，我希望你能还我救你这人情。”
“你放心，你帮了我这件事，我保证以后绝不提起我救过你的事，我就当你从没来过这里。”
祁昱抬头看她：“你打算怎么吸引陆杳？”勾引这词他实在说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