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受了重伤,气势却不减半分。
匕首划破娇娇纤细的脖颈,鲜红的血珠挂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惊悚。
娇娇镇定地答道:“好。”
黑衣人晕倒过去。
娇娇惊魂未定,哽着脖子,木木地伸手摸了摸伤口,好在只是一个细细的口子。
刘老汉蹲下触了触那人的鼻息,随即说道:“东家,还没死,怎么办?”
娇娇思考了一会儿,道:“他能逃脱那么多人的追捕,肯定有些本事,追他的人穿着官服,身手敏捷,却不是猎鹰卫的人,看着像是府兵。”
“极有可能他身上藏着重大的秘密,或者是证据。”
刘老汉在他身上摸索,果然在他胸口处找到一封手书,刚要打开看里面的内容。
娇娇急切到:“别动!”
她盯着那团皱巴巴的纸,看不清字迹,却在透光处能看出来上面有很多红指印。
娇娇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这里面是什么。
刘老汉有些惶恐,虽没看到里面的内容,但这手书能看出被人动过的痕迹,他怕自己的鲁莽给东家添麻烦。
娇娇解释道:“此人不知敌友,或有同谋,得知他的秘密恐有杀身之祸。况且,若这里面是天大的冤情或者利国利民的大案”
以娇娇今日的处境,她没有能力帮忙,可一但看到了,却又只能冷眼旁观,不免违背良心,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但人,却不能不救。
已经两次了,再不救这小强,可就对不起老天的安排了。
刘老汉走了一条僻静无人的路,把驴车赶到沈府东南角的一个狗洞前,两人下了车,从蔬菜下面翻出一个八尺长,两尺宽的木箱,抬下车,从狗洞推了进去。
狗洞连接的是沈府的松苑,位于整座宅子的东南角,院子正中有一棵百年老松,将小院捂得严严实实,哪怕是这青天白日,院子里也点着十余盏烛光。
禾禾陪着阿宝在院子里练剑,见箱子从狗洞里进来,都很疑惑,姐姐不是去交货了吗,怎会这般快?
打开箱子一看,里面的华服还在,可是上面躺了一个黑漆漆的人,他身形正好与箱子相符,蒙着面,看不清什么模样。
禾禾和阿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阿宝好奇地打量着箱子里的人。
狗洞外,娇娇帮着刘老汉把车上的蔬菜理齐,她对刘老汉说:“你先去巷子口等我。”。
说完,娇娇很轻松地从狗洞钻进去了。
三人从箱子里把人弄出来,娇娇看了一眼箱子里的衣服,心疼极了,还好没有落上血渍。
把人抬到阿宝的房间,娇娇摸了摸他的脖颈,回头对两人交代道:“阿宝,守着他,等姐姐回来。”
阿宝点点头,结结巴巴地说:“好,的,姐姐。”
娇娇又对着禾禾比划:今天是最后交货日期,我必须出去,还要去师父那取药,要晚点回来,不要让他死了。
虽然这松苑是沈府的“冷宫”,小院阴森恐怖,鲜少有人来,但为了以防万一,娇娇还是交代了几句。
禾禾比划:姐姐放心。
娇娇拿起华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并无不妥后才把箱子推出狗洞,自己也跟着钻了出去,拖着箱子到巷子口,刘老汉把箱子重新藏到蔬菜下面。
“东家,去云纺阁?”
再次出来,她已经换了妆、戴了帷帽,淡淡应到:“嗯。”
“等我卖了这件衣服,你就休息一阵吧,下江南,给你自己和我弟弟各买一套宅子。送完这一次,我就不再和云纺阁合作了,你也考虑今后如何吧。”
刘老汉道:“好。”他不急不慢赶着驴车,头也没回。
“你不问为什么是江南,不是京城、幽州、冀州?”
“东家选中的肯定是最好的,我照做便是。”刘老汉说。
驴车驶进云纺阁东南大街的中转店,里面卖的是些糖果蜜饯,店面不大,只有两个伙计当值。
见人来,伙计殷勤地卸车,胖些的伙计说:“您先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
华服被装进另一个箱子,那箱子是云纺阁专门为千华夫人的衣服制作的,每半年才能用上一次,每次都能让云纺阁名声大噪。
几年下来,云纺阁已经成为京城最大的成衣店,就连皇宫里的妃子都会让人来云纺阁采买。
千华夫人的成品一衣难求,无论样式还是绣工,都是精品,效仿者不知其数,仿品送到云纺阁,虽不如本尊的天价,也颇受贵人青睐,云纺阁赚得盆满钵满。
一盏茶后,掌柜笑脸盈盈地迎了出来,人还在十米开外,谄媚的声音便传来:“千华夫人果真守时。”
看了衣服,他更是喜上眉梢,爱不释手赞叹道:“你家夫人出手,果真次次精品。”
娇娇面色平静:“我家夫人说了,这次定价1000两。”
“1000两!”掌柜张大了嘴巴。
他手舞足蹈:“不是,1000两,这有点太高了吧,再怎么着不过是件衣服,便是买宅子,也能买个顶好的了。”
娇娇理了理衣服,端坐在椅子上,正视着掌柜说:“老板嫌贵?”
“这华服,光绣工就耗费半年有余,还不算设计样式、缝补组装,一千两看似天价,实则每月不到200两,怎的,我家夫人的手艺不值这价?”
掌柜面色尴尬,“是,可这价也只能订这么高了,”言下之意,接下来便要砍分成。
娇娇打断他说话,“我家夫人说了,这次她要九成。”
掌柜的衣服不瞧了,转身大叫到:“900两!我费这么大劲就赚一百两,好歹让我把售价抬高点啊!”
娇娇一脸严肃:“嫌少?你每次请绣娘制的仿品少说也赚上万两了吧,你不会忘了你这京城第一阁的名号怎么打响起来的吧!”
掌柜这才有些心虚,那些绣娘其实都是店里养在京城各处的,也是背着千华夫人暗箱操作,不然这些分成理应有她一份。
娇娇忍着嫌恶,冰冷地说道:“你知道我家夫人的规矩。”
掌柜让人取了钱来:“是是是,不能暴露您的身份,衣服得五天后才能展出,不能私自定价。您带着帷帽,我也不知您本尊,其他两项您一查便知,您尽管放心。”
掌柜把一箱白银如数奉上,娇娇拿钱走后,他对着地面磋了一口,“呸,贱蹄子,以为能有多大能耐,你和你主人不都是些藏头藏尾的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