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推几天,苏家老二苏闵江和苏家老三苏闵天,两家人一起回到阔别已久的江南府。
说来也有意思,苏家三代竟然都是独子,好像老天爷给苏家二代下了诅咒,无论他们再怎么耕耘也没有第二个孩子。
关键三兄弟还传承了苏老太爷的好家风,与妻子琴瑟和鸣,都不曾娶妾,可谓一门情种。
苏闵江和苏闵天两兄弟既然可以在外独当一面,自然也不是庸才,但观他们的言行举止确实都是磊落之人,对以后让苏见月当家,两人都没有意见。
这让本以为还要内部来一番大清洗的石澈,始料未及。
苏见月的两个哥哥就平庸许多,但也都是良善之辈,没有让石澈反感。
可能因为石澈尔虞我诈经历太多,他一见这两对父子就心生好感。
石澈本以为让他们服气还要花些手脚,却不曾想,只需两件事就能办到,一是喝酒,二是赌钱。
恰好都是他的强项,一顿大酒喝下来,这两对父子如果不是因为辈分,差点就要拜石澈为大哥。
搞得苏老太爷颜面尽失,大呼朽木不可雕,拂袖而去。
第二日,一家人才真正坐下来谈事情。
苏闵江道:“北蛮时常南下劫掠,局势动荡,我只结交下几个边境将领。”
苏闵天道:“北齐以礼治天下,十分贪财,我倒是结交下不少权贵,若真到山穷水尽之时,尽可去北齐避祸。”
苏老太爷的老脸越来越黑,用拐杖指着自己两个儿子,“废物!废物!通通是废物!”
石澈心中已经笑翻,估计老爷子当初交代的是让他们去结交边境重要人物,意图危急时刻能有人帮衬,可不曾想两个宝贝儿子确实结交了边境人物,可要么是军官,要么是他国人物。
苏闵江和苏闵天赶紧解释,不是他们不想结交大周的官员,实在是这些饿狼太贪得无厌,简直就像无底洞一样喂不饱,他们也是无奈。
苏老太爷也知道两个儿子不容易,长叹一口气。
苏见月见爷爷如此颓然,安慰道:“爷爷莫要着急,我们一家人没有私心,大家抱成团,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老太爷无奈的摆了摆手,“行了不用说了,家资全力往岭南转移吧。”
石澈说道:“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因为石澈每次去澜楼和樊楼都不避讳,所以苏见月很清楚他的行踪,她现在一看到石澈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天天逛青楼的浪荡子子,不要说话!”
“我说我都是为了苏家,才舍身饲虎,你肯定不信,那我又何必解释,”石澈做伤心状。
“无耻!”
如果是平时,老太爷还挺喜欢看这对冤家斗法,可现在存亡之际他也没有这样的心思了,“好了,清之把话说完。”
石澈说道:“先看我这四款肚兜卖的如何吧,如果足够好,危机或许能消解!”
苏见月嗤之以鼻,“就凭那小小的肚兜?痴心妄想!”
石澈怒了:“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就看不得你信口开河!还洋洋得意!沾沾自喜!恶心!”
老太爷虽然相信石澈,可这次他也没有太多信心,毕竟这是要用几件亵衣撬动一方道台,太异想天开。
“做两手准备吧!”
就在此时,苏九慌张跑来,“不好了老太爷,主脉大爷带了一群人来,说不开门就要烧我们的房子。”
苏闵江和苏闵天顿时大怒,他们两个很少在家中,但也知道父兄一直被主脉欺负,早就一肚子火气,“这个畜生!欺压我们几十年,跟他拼了!”他们两个儿子也是满眼怒火的站起来,嚷着要去拼命。
老太爷面沉似水,看向石澈。
石澈皱紧眉头分析道:“内务院的标会召开在即,张道台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十有八九是苏闵行狐假虎威。”
“那要如何应对?”
石澈看了看外面渐暗的天色,“不要开门不要出府,交给我吧!”
苏闵江和苏闵天两对父子都站了出来,要跟石澈一起去。
石澈也没有大包大揽,毕竟这是守护他们自己的家,责无旁贷,便答应了。
五个人从后门出去,趁着夜色绕到前门,看到一伙人正在砸门,为首的是三个人,两个认识一个不认识。
两个认识的自然是苏闵行父子,不认识的是个瘦高猥琐中年人。
但不用急,自然会有人给出答案,就听苏闵行在煽风点火,“方管家你看到了吧,他们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了,竟然连你道台府的管家也不放在眼中,我们敲了这么久的门也不给开,这是藐视你,藐视道台啊!罪可当诛!”
苏衡添油加醋,“是啊,方世叔,我们父子的脸面好说,您和道台大人的脸面可不能丢啊!”
“我只是要面呈一封书信给苏老太爷,他们为何如此跋扈,岂有此理!”
苏闵行咬牙切齿,“不如管家大人出面,向梁知府要来一标人马破了这苏府!”
方管家像看傻逼一样的看了一眼苏闵行,腹诽老爷选这么个代理人是不是瞎了眼。
沉吟一阵,方管家说道:“且先找个客栈住下,我去找个中间人说和说和。”
苏闵行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失望。
可这样的大人物又不能不巴结,苏闵行陪着笑脸,“那咱们就去樊楼吧!”
方管家不置可否,没赞成也没有反对,只是转身便走,苏氏父子自然明白何意。
在扬州府人多眼杂,他没有这样的机会,来了这江南府当然可以好好享受一下。
樊楼?
石澈脸上浮现笑容,“两位叔叔和堂哥且回,不用动粗了,告诉爷爷和见月安心就好。”
苏闵江问道:“那你呢?”
“去找些朋友,让他们吃些苦头。”
石澈说罢就消失在黑夜里,抄近路直奔樊楼。
樊楼上下早就认识了石澈,近乎把他当成了透明人,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没人管也没人问。
今天本不是跟靳冰云约定的日子,所以他也没有去固定的房间,而是挑了二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等待。
没等多一会儿苏闵行一行人就到了,只有他们父子和方管家三人,想来也不可能十几号人一起逛青楼。
苏闵行打算好好出一把血,一进来就大声吆喝,“花妈妈可在?”
那樊楼老鸨不知从何处钻出,一阵浪荡的娇笑后才现出身形,像个花蝴蝶飘至,“哎哟喂,我当是谁呢,苏家大爷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快快快上二楼,”接着又冲二楼呼喊:“女儿们,贵客到了,给我好好伺候着!”
方管家微微一笑,“庸脂俗粉就算了,我听闻江南府樊楼有两位花魁,可否赏脸一见?”
老鸨看向苏闵行:“不知这位大官人是…”
苏衡抢白道:“贵人的身份是你能问的?让你安排什么就安排什么,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对上方管家投来赞许的目光,苏衡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