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羞愤难当,刚要呵斥石澈色胆包天,就对上他那双锐利的眸子,其中竟没有丝毫色欲。
石澈指了指楼上,轻声在苏见月的耳边道:“有人!”
苏见月感觉到灼热的气流在耳边拂过,脑中瞬间就联想到那晚的耳鬓厮磨,刹时红了俏脸,压低声音道:“放开我!”
石澈的杀手本能已经被激活,动物欲望被死死压制,冷静的像一台人形机器,立刻松开苏见月,“跟在我后面。”
这就是他的艺高人胆大,在他看来,只有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这是苏见月第一次见到战斗状态的石澈,她只觉得除了这副皮囊,石澈仿佛换了一个人,下意识的就点了头,选择了服从。
她跟在石澈身后走上楼梯,望着眼前那猫着腰,肌肉紧绷的男人背影,陷入别样的情绪当中。
石澈尽可能放轻脚步,当能够看清二楼情况时谨慎探出双眼看去。
借着一抹月光,只见一个动作灵巧的黑衣人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石澈刚盘算着是等对方离开的时候跟去顺藤摸瓜,还是直接出手抓人,就感觉到后背被一对柔软的东西撞上。
舒服是真的舒服,可因为他全身肌肉高度紧张,被这么一撞,立刻失去平衡,往前蹭了一步。
因为重心改变,这一步的力量就大了,木质楼梯发出了一声吱嘎声。
石澈心下一叹,全力窜了出去,口中爆喝:“蟊贼休走!外面全是我的人!”
那黑衣人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听到声响的同时就往窗户窜去,丝毫不受石澈的诓骗。
等石澈来到窗边时,那黑衣人已经纵身一跃窜出了窗户,他也有心有样学样,却发现那黑衣人竟然仿佛猿猴一样,借着窗外的槐树枝丫一荡就跃出去足足五丈远,最后竟然仿佛没有重量一样落在了院墙外,丝毫不用泄力,再迅速一窜,就没有了踪影。
那借力的树枝只有小指粗细,根本无法承受一个人的体重!
这他妈是人类能做到的?
石澈呆呆的望着窗外,追是肯定追不上了,他现在只想弄明白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苏见月也知道是自己的笨拙闯了祸,但嘴上却决不承认,“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石澈见苏见月发动了“倒打一耙”技能,也懒得计较,“你先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苏见月立刻点起蜡烛四下查看,最后摇头,“什么都没少,连首饰都没少。”
“你这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苏见月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账本!”说完就冲到了绣床边,掀起被褥,打开一个带锁的隔层,查看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没少。”
石澈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想也能想到,以苏家如此庞大的产业来说,总账是命脉,内行可以从账目就看出苏家的真实情况。
更何况,苏家想要长久富贵必定会去交好各路衙门老爷,这些账目里一定有记录,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东西。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在你这儿?”
“最重要的在我爹那边,但我这里的也很重要!”
石澈点点头,这才合理,又接着问道:“你听说过真气、内力、轻功,这些东西吗?”
“没有,”苏见月摇头,可不等石澈松口气,她又道:“可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些高人,他们都非常厉害,比一般的护院厉害的多,爹爹总想请一位这样的高人来府上做供奉,保护家宅安全,却苦于没有门路。”
淦!
一时间,石澈意兴阑珊,他的自信都来自于杀手身份,若让他对上只有武侠小说中才看到过的内家高手,你的自信只能是笑话。
不行!必须要练功!
强烈的危机感顿时让他产生不安全感,随即想起花重楼身边的护卫简仝,现在想来对方让自己感觉十分强大,或许就是来自于内力真气,可笑自己还以为对方只是个练家子罢了。
既然花重楼欠自己一个人情,找他要本武功秘籍?
石澈眼下满心都是武功秘籍,“今晚别在这里睡了,去跟岳母大人挤一挤吧,明天我给你这绣楼周边加些防护机关,你再回来。”
苏见月也怕那歹人去而复返,把几本账册抱在怀中,算是同意石澈的建议,只是嘴上不言语。
石澈送她去后院,路上问道:“你让我跟来,有什么事?”
苏见月道:“就是想跟你要一份《西游记》,还想问问你打麻将有什么窍门。”
这一下午的麻将打下来,苏见月发现她输的最多,向来好强的她怎会甘心,可经历了刚刚的惊心动魄,她也不好意思再提。
“回头我让福宝给你送一份来,”石澈直接说道:“打麻将最重要的是记牌,记住其他三方打出的牌和吃掉的牌,从而推算他们要胡的牌,以你的聪慧,多练练就精通了。”
石澈把苏见月送到苏闵山的院子,说明事情经过,惊的这位苏家大爷说什么也要请个供奉来,打算明天就去拜访府尊大人。
苏曹氏更是搂着女儿不停地流泪,唠叨着苏见月命苦云云,反倒要苏见月去安慰她。
石澈眼下实在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只想回去冷静一下,匆匆一拜,转身便走。
回到自己的小院,石澈看看左右,丁福宝不在。
他看了眼石老爷子曾经最喜欢一个人独处的厢房,径直走过去,推门而入。
人在迷茫的时候,会十分想念亲人朋友,哪怕静静地待在一起不说话,也是疗愈。
石老爷子虽然不真是他的爷爷,但在这样的至暗时刻,还是本能的想到了他。
这种本能究竟来自于记忆还是血脉,他不知道,但愿意顺应本心。
厢房中满是灰尘,记忆中的从未进入过这个房间,哪怕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他也没有进来过。
回看曾经的石澈,完全就是个熊孩子,任性妄为、刚愎自用、嗜赌成性、胸无点墨、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实在是枉为人子,枉为人孙。
石澈左右看,想找寻一些记忆中关于这里的温暖碎片,发现竟然连一秒钟都找不到,不禁摇头叹息,纯畜生啊!
他又推开里面的房门,打算坐在床榻上思考以后的路。
走过八仙桌时,他看到桌上有一卷被灰尘覆盖的宣纸,他过去拿起,抖了抖灰尘,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