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066
经历了这些事情，关飞对秦玄的态度，早就从最初的轻蔑抵触，变成了言听计从，誓死效忠。
听了秦玄的话，带着几个兄弟火速离去。
黄海是昨晚后半夜出发的，王冕派的人还要晚半天，按照路程计算，到了青州府报告武帝，再带了圣旨回来，最快也得三天时间。
这三天暂时闲暇。
秦玄想到待在武帝身边的楼怀柔，心中一阵阵发慌。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武帝这个老色劈是不是又色心复发，骚扰楼怀柔。
楼怀柔又会如何应对？
他很想立刻去青州，亲自去面见武帝汇报情况，可是又舍不下周泉这个线索。
实在是，表面清闲，实则心中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不安。
相比之下，黄莺倒是好得多了。
对她来说，大局已定，接下来只需安心养伤便可。
当她喝了药，一个人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休息，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觉得慵懒舒适，回想之前的黑夜血拼，恍若隔世。
奇怪的是，每一次走神，思绪都最终萦绕在秦玄手握刀片，为了保护自己，一次次浴血冲杀的画面上。
她生来巾帼不让须眉，从未将任何男子看在眼里。但是每想起那个画面，都觉得秦玄的身影好高大，好顶天立地。
简直就是气冲云霄，盖世无双。
再想到他搂着自己下山，以及一路亲密搂抱相随。
那段山路，像是滚烫的火棍一样，在她芳草萋萋从无人踏足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每此想到这些，不知道是被太阳晒，还是别的缘故，脸和身体都会有些发烫，迷迷糊糊睡去，做一些奇奇怪怪令人羞耻的梦。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对一个太监有了感觉……
第二天傍晚，终于，秦玄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关飞亲自来汇报，周泉现身了，和李元直就在土地庙里交谈。
秦玄宛如久旱逢甘霖，飞奔到县衙外的拴马桩旁，跳上一匹高头大马，扬鞭直往城外冲去。
很快来到土地庙，看到了李元直和周泉。
李元直见到秦玄，急忙就要下拜，激动地再次感谢救命之恩。
秦玄急忙拉住他，道：“李大人义薄云天，一心为民，乃是秦某最为佩服的人。这次略尽绵力，都是分内之事，千万不要客气！”
安抚了李元直，秦玄看向了旁边的周泉。
从一开始，周泉面无表情，也在打量秦玄。
此刻见秦玄看过来，周泉冷笑道：“秦总管好手段。麒麟太监的名号，果不虚传。”
秦玄笑道：“彼此彼此。周壮士年纪轻轻，孤身入虎穴，与毒蛇周旋，游刃有余，全身而退，此等本事，我也好生佩服。”
周泉沉默了一下，道：“但你确信大武还值得卖命吗？实不相瞒，我方才在劝李大人，不如就此退隐山林，明哲保身。”
“你秦总管眼下虽然风生水起，如鱼得水，但是武帝残暴，太子昏庸，你确信他们值得你效忠？”
秦玄笑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为真勇士。你孤身入虎穴的时候，不也是抱着拼死的决心吗？”
周泉皱眉道：“我拼死进山做卧底，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你呢？你拼死效忠武朝，不过是为了功名利禄吧？”
秦玄循循善诱：“你除了替父母报仇，难道就没有铲除匪寇，为百姓谋福的念头吗？如果仅仅是替父母报仇，你会有很多机会，刺死段无涯，然后同归于尽，是吧？”
“你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你知道，刺死一个段无涯，还有二寨主顶替。死了二寨主，还有三寨主顶替。如此循环，没有尽头。”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合官兵，将所有匪寇一网打尽，带根铲除，才能还青州和天下一个清风朗月。”
“所以你才找上李大人联合，我说的没错吧？”
李元直急忙道：“秦总管所言极是！周壮士太谦虚了，哪怕你不说，通过这些接触我也知道，你是有大义在心的。”
周泉被说破这些，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跟秦总管有什么关系？你最关心的不就是拿到账本，好去在太子和武帝面前建功立业吗？”
“说白了，你还是为了讨好他们。如果有一天他们让你对百姓下手，你也一定会争先恐后，不遗余力吧？”
“大武没有好官，这也是我看不起你，并且劝李大人归隐的原因。”
秦玄肃穆地道：“你与毒蛇周旋，为了替父母报仇，同时造福一方百姓。焉知我以身饲虎，不是为了实现自我报复，造福天下百姓？”
“咱们接触不多，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绝不能污蔑我！”
“我秦玄自问，所作的每一件事，对得起天地良心！诚如你所说，大武没有几个好官，以至于流民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这就是你回避的理由吗？”
“像李大人，曹大人这样的人，他们不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吗？他们为什么还要拼死坚守正义，为老百姓发声？”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连他们也都同流合污，那么老百姓就永远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跟天下百姓相比，个人安危荣辱算得什么？”
“明哲保身，不过是小聪明，或者说是胆小鬼。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哪怕拼得一身刮，也要留清白在人间，方为大丈夫！”
“这，才是华夏文明生生不息的星火，是永远不可折断的天地脊梁！”
“我秦玄虽然只是一个小太监，但一朝得势，也敢当朝力怼太师，也敢翻山勇救忠臣。”
“你可以看不起我，可以不敢发声，可以明哲保身归隐山林，但永远不能嘲笑那些敢于发声的人！”
“因为，如果有一天我们改变了这天下，哪怕这天下因我们而稍微有所改变，你也会是其中的受益者。”
一番话掷地有声，荡气回肠。
惊得李元直翻身便拜，大声道：“总管高义，李某多有不及！”
“李某替天下百姓，谢谢总管大人！”
说着，不由已热泪盈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