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主子失忆会不会跟业暝有关?”
乌月闷头想了整整一天,没有遭受任何外伤,自从业暝死了,苏如锦就失忆了。
“还是……和那个黑色异香有关?”
乌月对着鸣珂,满脸疑惑。
鸣珂摇摇头,眼神望向楼下和屋顶:“别想这么多,这几日恐不是个安生地,里面躺那位是华炎兰家的家主,应该是被人追杀的。”
乌月是叶帷安戍边的时候才跟在身边的,不认识什么华炎兰家。
“大哥,他们是干啥的?”
“华炎兰家是华炎三大世家之首,精贸易往来,华炎东南西北八条繁华的通商之路都是他家的,是豪商亦是最大的皇商。”
听罢,乌月只觉得…
自己这主子到底是个什么体质?
怎么竟招惹些,卧龙凤雏。
入夜,弯月高悬,冷风拂过街角,卷起薄尘轻舞。
苏如锦躺在床上睡得十分不安,一会儿梦见个清冷的白袍僧人,一会儿梦见个玄色锦衣的俊逸将军。
两人都朝她微笑,同时伸出手朝她道:“过来。”
她站在中间,左右为难,就在她准备奔向那个将军怀里时,身后的白袍僧人却突然变成一团黑云,直冲那将军的心口。
在逼近胸口的一刹,黑云化成利剑的形状。
“啊!”
苏如锦惊叫着醒来,浑身布满了冷汗,鬓角的碎发也被汗水浸湿,惶恐不安。
安安一下子窜起来,前脚踏在床上,担忧地望着她。
“主子,怎么了?我可进去了!”乌月守在门口,急得推门而入。
苏如锦的那声尖叫吓得他心脏都停了半分。
床上的她只穿着白色里衣,正急促地喘息着,脸上细密的汗珠彰示着她的不安,两人对视,苏如锦眼中的迷茫更甚于恐惧。
乌月急到床边,顾不得男女有别。
从怀中掏出手帕去给她擦汗:“主子,怎么了?做噩梦了?”
“乌月,你们叫我那床上之人…将军?”
“对,他是将军,整个东洲大地战无不胜的将军。”
也是你的夫君,这话停在口中,又咽了回去。
苏如锦眼神落在烟紫色的丝绸被上,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好兆头,梦中那人,也是将军。
倏然,她想知道床上那人的故事,她看见他的面庞会心跳一顿,摸到他的衣衫会记起往昔,甚至睡梦中都是他。
他肯定不仅是她的叔叔吧。
“乌月,你跟我讲讲他的事吧,我和他之间的事。”
乌月皱眉,之前鸣珂叮嘱过,不可跟主子说将军的事。
那时主要是怕将军真死了,回不来,苏如锦知道太多之前的事会伤心。
现如今将军没死,还回来了,那便可以讲了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赫连把主子抢了过去…
乌月被自己的逻辑说服了,点点头,搬个椅子正对着床坐好。
苏如锦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只露个脑袋,像个粽子一样挪到床边,和安安一起等着听故事。
“你和将军是在乱坟岗初见,你救了将军,将军对你一见钟情。”
不,不对,不是这么回事。
苏如锦耳根发烫,这不是她叔叔嘛!
怎么一见钟情了?
她想起床上那个男人精壮的身体和诱人的脸庞,还有那清媚的凤眼。
咽了咽口水:“你继续说。”
“那个时候,我们四人已经死了,主子用血把我们四个人救活了。”
苏如锦瞪大眼,仿佛听见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怪不得她有这么多奇怪的药,血还能让人起死回生,看来自己真的是岐黄神医!
身边的安安也嗷呜几声,她竟能感受到安安的赞同之意。
可这太不可思议了…她不免有些怀疑。
“主子别不信,我能证明给你看,自从你用血救活我们四人,我们便能心意相通。”
说罢,苏如锦就听见了乌月的心声。
“所以,主子,这个世上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们四人,和安安。”说罢乌月摸了摸安安的大脑袋。
正值冬日,安安身上的毛厚实了一半,长得又快,看起来威风凛凛,已经有些大狼的模样。
苏如锦若有所思点点头。
乌月看了看窗外,又看看门口。
沉声道:“主子,不要相信楚然,我们怀疑,将军的伤跟他有关。”
“楚然不是我的未婚夫么?”
“当然不是,他只是…您小时的玩伴,趁着咱们将军生死未卜来撬墙角的!”
怪不得鸣珂说不能让楚然知道房中之人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
苏如锦抬眼,看了看挂在衣桁上的血丝玉,知道在他清醒之前,这戏还得演下去。
因刚才的噩梦,苏如锦实在睡不着了。
“我想上去看看他,乌月你能带我上去么?”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就是想上去看看他。
“好,我们轻些,别惊动太多人,我在门口等你。”
进了房间,她先谈了谈兰煜的脉搏,面露担忧,这人实在伤得太重,恐十天半个月也醒不来。
看完兰煜,才缓缓来到床上之人身边,好像,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探了探,他脉搏倒是有力,但伤口太深,需要好好调养。
苏如锦掀开被子,看到他的身体,壁垒分明,肌肉结实,一眼看上去就是有绝对力量的身躯。
再配上那张坚毅流畅,五官绝美的脸。
看呆了,眼睛却被他胸口一道极长极深的旧伤疤吸引,这道伤疤看着也不过三个月,今日又平添了这么多伤口。
真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她不禁感叹这男人的自愈能力和身体素质,若换是旁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死了。
重新给他盖好被子,她盯着男人的手发呆,这手心的茧子如此厚重,定是常年握剑留下的。
伸出指尖怼了怼,蹭了蹭,不知怎的,就不愿意放开了。
握着他的手,好像能缓解刚才噩梦带来的痛苦不安,恍恍惚惚便睡着了。
这次,没再有瘆人的梦魇,反而梦见一个高挺的身影,伏在她身上喘息着说:“你应该喊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