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叶帷安,面色凝重,正驰马飞奔在月夜之下。他的锦袍被风高高带起,乌发也缠绕在疾风中,厚重有力的手被寒风打得通红,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他必须夜以继日,用最快的时间赶回华炎。
虽然内心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必给给苏如锦安排好一切。
今日就是他故意派去的杀手,一来为了看看楚然到底是不是真心护她;二来将叶承萧的暗卫杀个干净,逼叶承萧回华炎。
这两件事做完,在他离开这段时间,他的锦儿才会安然无恙。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泛着晨光。
寒古寺在钟声中苏醒,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青松的枝头,僧人们开始洒扫熏香。
房间里,苏如锦翻个身,把整个身子卷在棉被里。
可后背有东西动来动去,一下一下撞她。她忍不住皱着眉头呢喃:“叶帷安,别动了…我还要睡觉嘛。”说着用手去推,推了半晌才发现手感不对。
毛茸茸,热腾腾。
一声低沉的狼嚎传来,是安安。
苏如锦这才费劲睁开眼,支起身子,看见安安在床边一脸不悦用爪子推她。
“安安?你如何来的?”
安安嗷呜半天,她明白了。安安见她晚上没回安锦阁,就自己顺着气味,一路追了过来。
不愧是北地银狼,这本事让苏如锦目瞪口呆。
她亦心疼极了,安安长得再怎么快再怎么壮实,也只是两个月大的小狼啊。
她抓着安安前爪,给它拖上了床。
以前叶帷安在,安安从来不敢上床,今天倒是没闻见叶帷安的气味,它心安理得躺在苏如锦身边。
一人一狼又睡了两个时辰,直到外面天空亮到刺眼,才在乌月的喊声中苏醒。
“主人,起来洗脸。赫连公子准备了早饭,邀您过去一道吃。”
苏如锦坐在床边,睡眼朦胧。头发呲毛着,像个冬眠刚醒的小动物。
“主人,我把衣服给你准备好了,你自己穿。穿好了我再来给你梳头,可好?”
“好好好…”苏如锦敷衍着,心里不免难受。
叶帷安不在,她心里好像少了一块肉一样。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在想他去哪了,他在干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许她自己都没感觉到,这个男人在他心里变得如此重要。
梳洗打扮完了,五人一狼往楚然的寮房走。进门便闻见香味,苏如锦早饿了,赶忙坐下。
楚然一见她,面无表情的脸就变得温柔和煦。
嘴角噙着笑,给她布菜。
只有叶帷安不在,这个差事才能轮到他头上,虽心酸,却也带着些甜蜜。这丝旁人察觉不到的甜蜜足以让他上瘾。
况且,他楚然虽对苏如锦言听计从,百般宠溺。但也不是善男信女,昨夜他便让雁回去查叶帷安的去向,寻到合适的机会便杀了他。
只要叶帷安回不来,苏如锦就只有他了。
“小锦,寺中时间漫长,今日有何打算?”
苏如锦吃得嘴里满满的,含糊道:“听高僧讲经。”
四人突然同时停下筷子,又齐刷刷望向她,眼神阴晴不定:主人莫不是还对那僧人心存不轨?
楚然看出了门道,却不知出了什么事让四人如此警觉。
于是便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苏如锦虽面上憨憨傻傻,心里已经转了800个来回加拐弯,暗下决心,今日势必要将业暝的事搞清楚。
毕竟,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不安。
吃过了饭,苏如锦便往正殿走,筹谋着如何靠近他。
幸而,业暝今日还在那里讲经。
视线穿过众人,落在业暝身上。
他依旧绝美清冷,流畅的脸型,轮廓明显的嘴唇,高挺清秀的鼻梁…尤其是那双桃花眼,闭上是浓密的睫毛,睁开是似水的深潭。
苏如锦真心怀疑,这底下坐的一众信徒,就是为了他颜值来的。
四人在门口把守,鸣珂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她瘪瘪嘴,自己寻来一个蒲团,抱着便往最前面走,楚然只好跟着她。
楚然想,她愿意干嘛就干嘛,只要在自己身边就行。哪怕她要去摘天边的星星,去搅天河的圣水,他也陪着、护着。
两人坐在离业暝最近的位置,安安老实趴在苏如锦脚边,有些突兀招眼。
很快有人发出不满:“怎么狗也跟来了?畜生也配听高僧讲经?”
“就是说啊,狗能听懂什么啊,还坐在最前面。”
苏如锦挑了挑眉,朝那两人看去。这两人油头粉面,一脸尖酸刻薄,看衣着倒像是富贵人家。
富而不仁,她狠狠白了两人一眼,摸了摸安安的脑袋。
那两人被激怒了,又低声怒骂,惹得周围人频频回头张望。
业暝早已感受到了苏如锦的味道,那是他最熟悉的清香。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斗嘴的几人。
“众生皆缘起,平等无二。”
声音宛若从天边传来,苏如锦忍不住打了个颤,其他人也安静下来。
她又抬头向他看去,真不明白,一个和尚又不踏入红尘,长那么好看的桃花眼作甚。
两人眸光短暂交织,业暝立马别开了视线。
他没忘昨晚苏如锦去扒他的衣服。
苏如锦也有些尴尬,忙低下头,脑中闪过业暝精致的锁骨和肩头。
“罪过罪过,佛祖啊,我不是故意对他动手动脚,恳求您饶恕哇…”
两人各有心思,楚然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却愈发好奇。他断定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可转念一想,业暝虽长得美艳无双,但毕竟是和尚…
楚然惴惴不安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可苏如锦心却像住了只小猫,不断挠着她心尖最敏感的那块肉。
她偷偷抬头,朝业暝的胸膛看去,那瘦弱的胸膛隐藏在僧袍之下,微弱起伏。秘密就隐藏在那里,忍不住吞咽口水。
她被叶帷安惯坏了,想要的东西势必要得到。
倏然站起身,她想问问业暝,可否知道一门禁术,能唤人灵魂。
可刚站起身,她就觉得满殿神佛在注视着她,那威严的佛光压制着她,让她喘息不来,身体和灵魂仿佛也无法契合。
摇摇晃晃,如枯叶般倒在业暝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