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占花名?”苏如锦一边啃着瓜子,一边问乌月。
乌月一副驾轻就熟:“就是每桌派发一个竹签,上面有号。抽出两组拼酒罢了。你看这两头的擂台桌,就是为这占花名准备的…”
“怪有意思的,这钱不白花,不白花……”苏如锦望着自己手中的竹签研究,上面写着:
【水月】
乌月伸过头瞅了一眼,咽下嘴里的什锦糕说道:“还有一人的竹签应是镜花,若是抽到镜花的竹签,那你就要和拿镜花的人!成为一组,对擂另一组……”
话音刚落,只听楼下高喊:“镜花!”
苏如锦和乌月呆呆相望:“他喊什么?”
楼下司仪又高声喊道:“请抽到镜花和水月的两位贵客,成为一组,到东擂台等候!”
苏如锦小脸纠在一起,颤抖地拿起竹签对着灯光细看,两眼一横!
妈的我熟读唐诗三百首,小小和诗定不在话下…
随即站起身走向擂台,颇有一股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
怎么不见‘镜花’,苏如锦站在擂台上,左顾右盼。
不远处的角落,一个小厮恭敬询问他对面的男子。
“公子…该过去了…”
那公子眼光灼灼望着台上的苏如锦,勾起嘴角:“嗯。”
苏如锦独自一人站在东擂台,这才发现楼下楼上已站满看客,围着天井的栏杆说说笑笑。有的小娘子还红着脸朝她喊:“公子好俊秀啊,真是一副谪仙模样…”
苏如锦有些尴尬,脸上泛起红晕,想逃。
抬眼却看见刚才在楼梯上救她的公子施然走来,他是‘镜花’?
这现下要是逃走,岂不是成了不道义之徒。
“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再下楚然,还未请教公子名讳。”楚公子微微行礼,双眼深深望着苏如锦,有些出神。
“在下姓苏…苏同安!”
苏同安?楚然听罢,忍不住笑了笑。
转眼,西面擂台也站上了两人,胖乎乎一身锦衣,手指头上大金扳指粗狂豪横,看起来是个富家子弟。
东西双方互相行礼作揖。
楼下司仪高喊:“上酒!这是我店上好的伏琅醉,还是按照老规矩,三局,每局输的一方喝酒!”
“好…开始了…”众看客一片叫好声。
苏如锦心惊,满脸犹豫,想起那日在乱葬岗上醉酒,媚药发作。心里想:我可不能喝酒…
苏如锦纠结的小脸落在楚然眼中,楚公子安慰道:“苏公子尽管游戏,若输了在下喝酒。不要怕…”
苏如锦和楚然四目相对,总觉得对方眼神中含着什么其他的意味,让她有些心惊。
司仪在一楼大厅中央来回踱步:“这第一题,就是以酒为令,各作诗一首,由大家评判好坏!”
“哈哈哈,作诗好、作诗好…”众人附和着,只管看热闹。
对面擂台上的富胖子眉头紧皱,看来也是半吊子选手。
苏如锦忙从脑中搜寻关于酒的千古名句…
对面胖公子已先开口:
清风半壶酒,月下锦满楼;
玉杯交相织,相思共白头。
“这也太一般了吧!”苏如锦嘀嘀咕咕。
谁料众人却不断叫好:“哎呦,这千古绝句啊,从来没听过这么高雅的词。绝了绝了。”
苏如锦听罢,摇着折扇挡住脸,差点笑疯。
楚然看着自己旁边笑个不停的小个子,勾起难以察觉的嘴角缓缓开口:“苏公子,到你了…”
苏如锦猛地收回笑脸,故作老学究的模样,背着手朗声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伏琅!
【对不起了曹操前辈,借诗一用,让我先赢了这一局,下次去寺庙定给您上香。】
音落无声,众人皆皱眉不语,楚然却点点头一副满意的模样。
半晌…才稀稀拉拉传来声音:“这不怎么样,远远赶不上第一首!”
“就是就是,还是第一首上头!”
“第一首好,第一首绝句。”
苏如锦有些诧异,双眉紧蹙,这胖公子是何人?怕不是有内幕啊。
楼下司仪已经开始判定胜负:“从大家的反应看来,西擂台赢!请东擂台公子饮酒…”
楼上楼下看客一片叫好声:“喝!喝!喝!”
苏如锦虽不服,却不想惹事。
有些不好意思,瞪着略显不安的双眼望向楚然。
楚然倒是一脸自若,轻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干冽清甜,入嗓柔和,好酒…”
苏如锦双手抱拳,温柔孝道:“楚公子好酒量,下一局我定能获胜!”
可对面那个胖公子亦是一脸胸有成竹,丝毫不惧。
“第二局!咱们比猜字!谁先猜得,谁就赢!”
看客们又是一片叫好,苏如锦捏着衣袖竟有些紧张。
只听司仪高喊:“无风荷叶动!猜一个字…”
苏如锦咬着唇作深思状,不时望望楚然,楚公子一脸坦然:“无妨,大不了再喝一杯。”
“我的意思是,你也想想答案…”
楚公子摇着折扇,这才点点头:“我想答案应该是…”
“衡!!”
对面的胖公子激动大喊,满脸高傲看着楚然和苏如锦不屑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小白脸哼!”
苏如锦一脸生无可恋望着楚然:“无风荷叶动,是谓水里大鱼行…所以是衡?”
楚然依旧摇着折扇勾着嘴角:“苏公子聪明…”
随即拿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唇齿留香,不亏为伏琅。”楚然放下酒杯,眼底已有醉色,双眼却满是柔情,仿若环绕着丝丝难以言说的情意,定定望向苏如锦:
“同安兄,再接再厉啊。”
苏如锦看着他眼中的流光,猛地想起醉酒那夜,叶帷安看她的眼神。
这楚然眸中的黏腻的柔情,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苏如锦忙移开视线,拳头紧握,心情十分复杂:“这楚公子,竟…嗜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