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十数日,空气愈发干燥,终于抵达北边境。
李之昂一脸温柔不舍望着苏如锦:“苏小姐,在下只能将您送到此处了。过了河便是北尧国境内,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只愿……只愿……”
李之昂犹豫着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苏如锦笑得十分可爱,但她身后两步远就是叶帷安和保镖四人组,个个瞪着双眼目不斜视,仿佛带着警告直直射向李之昂。
李之昂压力甚大,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看着叶帷安一众人上船过河后才呢喃道:“相思似海深,只愿终有日相见。”
……
北尧国果然物产丰富,百姓富足。
只看街道上每个人的笑脸便知这是个极安逸的国度。
苏如锦围着河边闲逛,这河道上摊子绵延不尽,叫喊声此起彼伏,十分有烟火气息。
“阿锦,你忘了上次是怎么丢了?还不老实一点,不要乱跑…”
“阿锦,莫要去往人多的摊子。”
“阿锦,少吃点甜糕!乌月你不要再给她买了!”
……
苏如锦憋着嘴一脸不乐意:“你是我爹哦!”
“我不是你爹。你们记住,从现在开始,叫阿锦苏姑娘。阿锦,你要喊我少爷。”
苏如锦反抗:“我一定要当你的丫鬟么?为何不能是表妹…”
“众国皆知,华炎国叶王爷没有表妹,也无妻妾…”叶帷安身着玄色丝绸外袍,一手背在身后,颇有一股气宇轩昂的帝王气。
苏如锦看着自己寒酸的一身绢布,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是~少爷~”
叶帷安随即安排鸣珂去北尧皇宫递上帖子,请求面见北尧王。
入夜,一行人在北尧最热闹的柳河街住下。
这条街因中间穿梭一条蜿蜒清澈的河流而起名,河道中间行船,船上不时传来歌姬悠长的歌曲调子;河道两边经商,铺子高矮起伏,有四层的豪华酒楼舞坊,亦有竹竿子支起来的羊汤摊,接踵不断,甚是热闹。
苏如锦坐在客栈三楼的窗口,悠闲地往外望。
这带窗口的房间是叶帷安特意为她选的,从此处往外看,能看到画舫上舞女优雅起跳;能看到拱桥上偷偷相会的情人互诉衷肠;能看到对面轩昂壮丽的酒楼里歌舞升平…
对面的酒楼?
这是酒楼么?这明明是天堂啊……
苏如锦双眼放光一层一层往上看:有轻歌曼舞的艺术生;有喝酒吟诗的文科生;有舞剑耍刀的体育生…
简直精彩绝伦,奇妙无比。
苏如锦咽着口水,目不转睛看着对面那个灯火通明的消金地,朝着叶帷安大喊:“我要去!我要去!”
叶帷安走到窗边,看到对面门头几个大字“迎锦楼”,随即往里看:那楼里的女子个个身穿串珠绣群,面带透明朱纱,曼妙摇晃…不少男子也举着酒杯晃来晃去,一副忘情潇洒状……
“不行。”
苏如锦急了,忙跳到叶帷安身边,还未等开口,叶帷安便走出门去:“锦儿乖乖呆着,我们几人先暗去皇宫探一下虚实,不用两个时辰便回来。”
“你们要…偷偷…像贼一样…进去么?”
叶帷安竟面不改色:“这是最快知道北尧现在有无异心的办法…虽不是君子所为,但…”
“但我能理解,你们去吧,快去快回。”
苏如锦笑的十分开心,巴不得叶帷安赶紧走。
叶帷安带着三人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乌月和苏如锦两人相对无言。
“主人,我也没办法,将军让我盯着你。将军也是为你好…”
苏如锦叹了口气,眼泪作势就要掉下,颓废地坐在窗口,神伤不已…
乌月手忙脚乱,也不敢去给她擦眼泪,慌地直转圈:“主人,你哭什么!你要什么,乌月拼了这条命,都给你!”
苏如锦抽泣着,指了指迎锦楼,可怜巴巴道:“叶帷安答应今晚带我去这个酒楼,可又食言,我心里十分不痛快…呜呜呜”
“这有何难,乌月带主人去!”
“行吧。”
乌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苏如锦却已经走到门口,这妮子刚哭的鼻子红红,眼尾润润,又笑的十分烂漫,像山野的精灵,蛊惑着凡人的心…
乌月看呆了,回过神焦虑道:“不行!主人!你要是真的想去,你换身男装,然后把头发全部梳起来!挽个男子发髻!否则,要是惹了什么公子郎官儿的,将军不得杀了我!”
苏如锦皱着眉点点头:“行,怎样都行。”
乌月去找这客栈的管家,买来一身合体的绸缎男装,银白色绣着青竹叶,又将苏如锦泼墨般的长发尽数挽起,竟趁得苏如锦仿若神仙般不染尘俗,行动间不见媚态,却沾清雅……
青衫折扇,似昆仑美玉,不由得让人看呆。
乌月喃喃道:“要不还是换回女装吧…这模样…怕是更麻烦啊。”
苏如锦罥眉一瞪,跑着冲出客栈,在灯火灿烂处回眸:“不换了不换了,来不及了,乌月快来啊!多带点钱!”
乌月忙跟上去,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入迎锦楼。
果然!是个!人间天堂!
苏如锦目不暇接望着舞姬扭着小腰从她身边经过,恨不得捏上一把。又被屏风后头弹琴的歌姬吸引过去:“乌月你看,身段玲珑,歌声婉转,这钱不白花…”
乌月一脸无奈,拉着她就往二楼走:“主人别看了,会长针眼的。咱去二楼喝喝茶就得了…”
迎锦楼二楼多是喝茶聊天的文人墨客,伴着歌声,从天井处看着一楼大厅中央的异域美人,好不享受!
苏如锦不舍得眨眼,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往楼梯上走,竟不小心踩空,眼见就要摔下。
半晌却不见身体落地。
睁开眼,眼前竟是一俊朗男子,虽不如叶帷安大气硬朗,却有几分清风霁月、聪慧儒雅的滋味。
乌月忙扒拉开两人,挡在苏如锦面前。
双手抱拳施礼:“感谢这位公子救我家少爷,如公子方便可告知在下您的住所,明日定郑重送上谢礼!”
这男子转着手中的折扇,目不转睛望着在乌月身后的苏如锦,缓缓开口:“不必,举手之劳。”
随即转身往二楼走去,苏如锦探出头望着男子后背,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却不记得到底在哪里见过…
罢了罢了,苏如锦摇着折扇,学着男子摇头晃脑也上了二楼,寻了一处能看见一楼歌舞的桌子坐下。
这时,楼下有司仪朗声喊道:“众位贵客今日齐聚我迎锦楼,令小店蓬荜生辉,今日,还是按照惯例行占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