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衍舟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温墨却依旧呆坐在椅子上。
面前是吃了一半,混了泪水的豌杂面。
男人轻轻蹙眉,快步走上前,伸手扯她,“不睡觉?”
温墨满脸抗拒的甩脱他。
她眼神呆滞,不见光亮,整个人完全被埋入阴霾。
“去睡觉。”
池衍舟耐着性子,又伸手去拽她。
温墨仍旧抗拒,不满地甩开池衍舟扯住自己手臂的手指,抬头瞪他。
她眼眶是红的,是肿的。
破碎,幽怨。
池衍舟指尖微颤,面上依旧冷肃,眸光暗过窗外浓厚黑夜。
他盯她一秒,然后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她,大步往房间走去。
“放开!”
温墨拳打脚踢,挣扎出声。
她的声音沙哑异常,完全没了调。
“池衍舟!”
男人不理她,仍由她的拳头一拳拳砸在胸口,发出肌肉和骨骼碰撞的闷响,只是臂膀越收越紧,将她完全固在怀中。
“消气没?”
凌冽的雪松香气混合运动过后皮肉蓬勃的汗气以及淡淡的酒精气一股脑涌入温墨鼻腔,让她紧绷的神经莫名松懈。
下一秒,温墨的后背被男人宽大的手掌向上托起,唇被完全堵住,微苦的酒精混着些许甘甜充斥口腔,轻虐大脑。
温墨大脑发懵,一时失了反应,由着男人拥着自己,吻着自己。
半晌,池衍舟缓缓松开温墨,眼睛却依旧完全的盯着她因自己而润泽的唇瓣,他握着她的手,引导她触向自己。
温墨指尖被炙热灼烫,瞬间蜷起,下意识后缩,却被男人摁着,动弹不得。
温墨抬眼和男人对视。
池衍舟眸光微闪,再次抬手扣住温墨的后脑勺,温柔又汹涌的撬开她紧闭的唇瓣,手掌更加用力的摁住温墨的手指。
滚烫,炙热。
温墨越后缩,他越激进。
疯狂占有,欲求不满。
温墨身上的睡衣随肩头滑落,露出莹白漂亮的锁骨,在往下一寸便是春光。
池衍舟却收了动作,他松开温墨,薄唇轻挨她的唇喘息,气息灼热,酒精微苦完全喷在温墨的面颊上。
冲动又克制。
“现在能睡觉了吗?”
他情动又顾忌,声线变得万般喑哑。
温墨心脏剧烈鼓动,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得窗帘一鼓一鼓,吹净屋内所有狂躁,让一切归于平静。
“能吗?”池衍舟细细瞧着她,故意将她的手往前拉了一寸。
温墨脸薄皮薄,经不起男人暧昧的挑逗,面颊红得快要滴血。
点头瞬间,男人迅速松开她,撤开距离。
再晚一秒,冲动难耐了。
“我去洗澡,你乖乖睡觉。”池衍舟站起身,伸手揉捏了下温墨饱满的耳垂,转身去了浴室。
温墨失神的望着紧闭的浴室屋门,听着里面传来哗哗水声,心尖发酸,发涨,是空的。
她不明白池衍舟的想法,也想不透他这样做的目的。
为什么说了那样刺耳的话,现在又这般情动的吻她,为什么心里明明不是她,却不愿快刀斩乱麻。
让她绝望又给她希望。
感情最忌这样。
将断难断,就像是钝刀割肉,每一下都抽筋带血,粘皮连肉,越来越痛,直至体无完肤。
越想,越憋,越委屈。
她干脆不去想了,一拉被子盖过头顶,将自己完全闷死。
今天折腾的太久,精神一放松,困意倦意瞬间席卷全身,没一会儿她就眼皮打架,很快昏睡过去。
池衍舟带着湿冷水汽出浴室的时候一眼望见床上被子里鼓鼓囊囊一大坨,却不见温墨脑袋露在外面。
他心一沉,迈着大步冲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闷在被子里的脑袋露了出来,钰庭邸的别墅全屋新风系统,全年智能温控,但架不住有人把自己完全蒙进被子。
温墨全身被闷出了层细密薄汗,长发粘在额头,脖颈,睡衣也完全紧贴曲线。
池衍舟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没给她套内衣,现在曲线被勾勒,蓬勃欲出。
男人呼吸微沉,伸手揪起紧贴其上的布料,一撑一抖,松快了。
呼吸也平了。
温墨睡的沉,不知道这些,因为被子被猛然掀开反觉发冷厉害,迷迷糊糊拽住池衍舟胳膊,往他身上蹭。
池衍舟抬手一摸,烫的,发烧了。
他无奈叹气,捏了捏温墨沾着汗液的脸蛋,起身去翻退烧贴。
-
温墨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
她心一沉,慌忙起身,刚把脑袋支起就感觉一阵昏沉,她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干吞一口唾沫,整个嗓子干到快冒烟,一口口水下去不但没有润泽,反倒像生吞刀子。
“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池衍舟推门进来,将水杯和药片递给她。
“学校帮你请过假了。”
温墨把一杯水喝完才着急道:“我早十点约了时教授一对一指导!”
时教授是小提琴专家,是业内翘楚,能得他指点胜过外面老师死盯自己苦练半拉月,因此课程极其难约,往往要提前两个月进行排期。
下下周,温墨要参加全国小提琴比赛,成绩要是好就能送去打国际赛。
她心里没底,才提前两月排了时教授的课,让他来给自己摸摸底。
“现在几点了?”
男人戳她脸蛋。
“十一点零三。”
“我叫你了,是你自己睡太沉。”
温墨脊背瘫了下去,她自己起不来,谁都不好怪的。
“很难约的。”温墨垂着脑袋,拧着被子,嘟嘟囔囔。
“下午五点,时教授上门,两个小时起步一对一指导,够吗?”
池衍舟从温墨手中接过杯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瞧着她。
“真的?”
温墨眼睛一亮,兴高采烈的抬头看向男人,不过她又很快颓下来,时教授的课一个是难约一个是价高,她老老实实排课一个小时都小五千了,跟别提池衍舟这样加塞,开口还两小时起步了。
“你哥我有钱。”池衍舟看着她小脸一阵情一阵阴的,觉得好玩,唇角勾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没钱。”温墨嘟囔一句,“还不起。”
“钱不用你还。”池衍舟眸光缓缓淌过温墨全身,语调意味不明,“其他地方补我就够了,起来吃饭。”
温墨再愚钝也反应过来了,耳垂瞬间充血,急急别开脸去。
男人轻笑一声,又催促一声,率先出去了。
早餐是阿姨一早来熬的广式靓粥,最符合温墨现在难受没胃口的状态。
她坐在桌边乖巧地喝粥,时不时好奇偷看坐在对面拿电脑办公的男人。
看久了,池衍舟自然而然有感应,他抬眸扫了眼温墨,又将眼睛重新转回屏幕,随口道,“今天公司不忙,我请假了,专门在家陪你。”
温墨不看他了,但心尖着实淌过一丝暖意。
快吃完的时候,池衍舟合了电脑,随手将护目镜从鼻梁上取下扔到桌子上,后仰靠着椅背捏着肿胀的眉心,“衣服都在客厅,吃完你去试。”
话刚落,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齐鸢和程茜的声音顺着可视化门铃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