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惊春清谷天!”
二十四节气中, 立春在这一年的正月初六,也就是说,从这一天起,新的一个轮回开始生长, 万物开始复苏。
第二个节气‘雨水’, 则在这一年的元宵节后, 也就是农历十八, 从这一日起,就进入降雨的时节。
这个节气对万物生长非常重要, 一般进入这个节气,南方已经是春意盎然,一片早春景象。
让许家村的老村长和负责整个大队生产的大队长开始着急了起来。
雨水节气不下雨,他们之前的预感成了真,这一年的雨水恐怕都不太好。
“叫村里女人能挖莲藕的都去挖莲藕,除了每日挑堤坝的, 其余人都给我去蓄水, 把大水沟都给我堵住,别让水流到建设大队去了。”老村长说:“还有上面的池塘,能储水的都储水, 所有池塘的缺口都堵上!”
许家村因为大,形如船, 在村头,村中央,村尾, 都各有一个大池塘, 池塘内的水是活水, 村头池塘的水, 是日常山涧和山上雨水落下,流入塘中,形成的活水,池塘里的水再经由小渠沟流入村中,供村里人洗菜洗衣服,这水会直通村中心的池塘。
村中央的池塘不光是上面池塘留下来的水,还和下面村尾的池塘一样,承接着整个许家村下雨天时的雨水,村尾池塘又通过水沟,流向下面的田地里。
日常三个池塘的水是活水,干净的,可这时候,却不能再让池塘里的水流淌出去,得堵上了。
大队长说:“我年前就叫人把村尾池塘的水堵上了。”
这时江大书记也觉得不对了,尤其是许家村的人过年都在河滩挖莲藕,他也想组织江家村的人去挖莲藕,可他是负责落实上面传下来的政策和方针的,去年和今年的整个主要政策,就是全面的落实集体食堂政策,导致江家村人,人虽多,但做事一点都不积极。
人倒是去了,每个人挖回来的莲藕,还不到江家村一个女人挖的一半。
把江大书记气的够呛,却没什么法子,不过这样好歹也是为江家村的大食堂增添了一些粮食。
此时大食堂制度,一般都是十五到五十户开一个大食堂,江家村和许家村都是超过了一百五十户的大村落,所以各村都是有自己的食堂。
做事困难还体现在施、胡、万三个村子的上方挖水库上。
这个水库位置正好在施、胡、万三个村子的正上方面,山脚下,却离江家村远的很,即使是水库挖出来,对江家村基本上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他们吃水、用水,有竹子河,所以江家村大房被派来挖水库的人,干活一点都不积极。
江家村大房原本就是说出游手好闲的人多,即使有勤快的人,在现在这个吃大食堂,干多干少都吃一样的食物的大环境下,勤快人都被闲汉带的偷懒起来。
反正又饿不了肚子,何必拼死拼活的干活?干的还不是自家村的活,是帮别的村子干活。
于是,就看到,下面施、胡、万三个村子的人,都吭哧吭哧埋头挖水库,江家村大房的人,干不了一会儿就坐在水库上面晒太阳,休息了。
连带着施胡万三个村子的劳动力,干活的积极性都不高。
等许大队长带着许家村的人挖了足够多的莲藕,储好水,到施、胡、万三个村子上方的水库那里一看!
挖了一整个冬天了,水库还没挖好!
气的许大队长对他们破口大骂:“就这么点活,几个村子一起干都干不好!你们还是个男人吗?要不要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你们下面长没长那二两肉!”
许大队长骂的很脏,可被骂的江家村的人却低着头不敢说话。
许大队长是真的气疯了。
今年什么光景这些人不知道吗?居然还敢在挖水库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偷懒,他当下就去找大队书记,逮着大队书记一顿喷,直把大队书记喷的满脸口水:“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只下了两场小雨,土地没湿透雨就没了,都这种情况了,你们还一点不着急,水库不挖好,我看你们今年用什么浇地!”
大队书记也恼火的很,人他是安排去挖莲藕了,也安排人去挖水库了,可他也没想到,江家村的人居然这么不争气,在这时候给他拖后腿,他自己每天还要负责政策宣传。
他到底是部队退下来的老兵,和许大队长这种满身匪气的人不同,他恼怒之余,还得想办法解决这事,不由地说:“那你说情况怎么办?”
许大队长还在气头上,手臂一挥:“我管你们怎么办!”
大队书记说:“说到底,你是生产队长,现在开春了,马上春耕就要开始,这个时候你不想办法谁想办法?”
“办法我都给你们了,你们自己不当回事,难道要我给你们喂饭吃?”许大队长是真气的不轻。
许大队长说不管就不管,大队书记却不能不管这事,将几个村子的小队长、大队会计,都召集起来想办法。
江家村的人念过书的人稍多一些,大队会计也是江家村的人,除了他外,还有两个读过书的初中生,都被叫了过来,大队书记让他们群策群力,一起想办法,看怎么才能解决大家吃公共食堂,闲汉懒汉干活不积极,连带着整个大队的人,干活都懒懒散散的问题。
“政策是好的,是为了将更多妇女同志从繁重的家务工作中解脱出来,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农业生产中,但现在在执行上,出了点问题,导致有部分同志从集体中钻空子,不仅在日常任务中不好好干活,连带着一些原本积极干活的人,都开始懈怠工作,这样的行为肯定是不行的,是要进行批判的!”
批判一事,并不是从六几年开始,其实五二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人为此罢官,被逼自尽,只是还没到几年后那样极端罢了。
大队书记坐在大队部的上首位置说:“今年开春以来,一直没有下雨,再像现在这样搞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必须要让我们集体中的害虫,得到惩罚,让他们知道,干得多才能吃的多,不干活的人,食堂是没他们饭菜的!”
“现在就是请你们来共同想个办法,怎样才能扼制住这股不良的风气,让群众更团结、更勤劳,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农业生产当中!”
大家都看向许大队长,许大队长把手中的笔一扔:“你们都看我干啥?问我的办法,那就打一顿,打一顿不行就饿着!不干活还给你吃饭?我给他吃屎!”
大队书记也对许大队长这满身的莽气没办法,他也没指望他,而是问大队部里的其他人,尤其是大队会计和另外两个读过初中的年轻人。
他会把他们也带到大队部开会,也是想多培养本村的年轻人。
大队会计也不愧是当会计的人,说:“这事,就是干多吃多,干少吃少的问题,现在不干活的人跟干活的人吃的一样多,那干活的人心里肯定不痛快。”
许大队长说:“你这是讲了个废话!”
江会计笑了一下,也不生气:“所以我的想法是,把每个人干的活的多少,都记下来,干的多的吃饭的时候,打饭就多打一些,干的少的,就少打一些。”
“那其他人不会同意吧?”施家村的小队长皱眉:“现在到处都在宣传‘放开肚皮吃饱饭,鼓足干劲搞生产’,你不让他们吃饱,他们还怎么有劲搞生产?”
一个小年轻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就以挖莲藕这事来说,每个人挖了多少斤,我们就给每个人记多少斤的票证,吃饭的时候就拿票证来食堂,吃多少划多少,这样总没话说了吧?”
大队书记眼睛一亮:“我看这主意不错!他们自己干的少,记得少,换的食物也少,这总不会还有话说。”
“那其它活呢?去堤坝上挑堤坝,马上春耕地里的干的活,都是没办法用粮食统计的。”施家村小队长问。
这一点倒没有难住江家村的年轻人,只见他拿出一本《农村工作》的增刊和几张报纸说:“这是去年合作社实行‘定额包工和评工记分’的报道。”他又拿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一篇头条说:“这是老领导对这篇报道进行了批示,说可作各地参考,我们不妨参考一下这个合作社的‘定额包公和评工计分’。”
关于如何评工计分,这篇报导上就有详细的说明。
其实从开始实行农村合作化大集体开始,各地区就陆陆续续出现很多类似于临河大队的困境,直到去年下半年,才有合作社提出了‘评工记分’,也是有了这篇报导之后,下面也开始陆陆续续学习报导中的合作社,开始了记工分制。
但这个制度并不是一蹴而就,立刻开始实行的,每个地方实行的时间都不一样,都在一点一点的摸索当中。
这个年轻人在看到这份增刊和报纸后,就喜不自禁的买了下来,带回家中,一直没有给人看过。
这时候终于有了他发挥的余地。
他会在此时拿出来说,当然也有他的目的。
他从初中毕业后,想在城里找工作,可此时城里工作也不好找,不得已回了村里,但既然已经读过书,自然不想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这份增刊和报纸,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瞄准的就是报纸上提到的‘记工员’的工作。
评分记工制实际上并不是上面要求下面一定要执行的政策,不过是一个合作社尝试实行这个政策是时候被报导了,又被老领导批示了,这才引起了全国各地效仿。
村里本身是没有报纸的,大队书记想看报纸,了解上面发下来的政策,还得是公社领导们先领到上面下发下来的政策内容,再叫大队书记他们去开会,了解政策,再轮到他到基层施行。
这年代的很多政策施行就是这么慢,就好比改革开放的事,有些地方都已经发展的如火如荼了,有些地方还受老政策影响,好多年都闭塞不动,根本不执行。
大队书记他们日常就是带领队员们挖河滩,挑堤坝,除非公社里有事,才会叫他们去开会,所以这个增刊和报纸的内容他并不知道,加上临河大队隔着大山、隔着大河,冬季水位下去,想坐船也不容易,又没有收音机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临河大队的大队书记一直都不知道,外界已经开始实行‘评分记工制’。
此时大队书记看到增刊上的报导,和报纸上一些大队已经成功实施这个制度,大家都传阅着看了一遍,才说:“既然老领导都批示了说可以干,那我们也这么干!就按满工分十工分,干的不好的就扣工分,用工分抵粮票,干的多吃的多!”
之后就是开始商议,十个工分抵多少粮票合适。
至于粮票也好办,村里会写字的人不多,叫村里会写字的人,将纸裁成现在各种工业票、粮票的形状大小,在每张纸上,写上‘一两、二两、三两、五两、八两、一斤’等价值不等的粮票,再盖上大队部的公章,就可以拿着这粮票去各自对应的食堂里使用。
一个大队有好几个食堂,为了区分各个食堂的不同,还分为了蓝墨水粮票,红墨水粮票,黑墨水粮票,以对应各个食堂不同粮票的颜色,防止有人拿着许家村的粮票跑到江家村的食堂混饭。
这个粮票和国家发的那些全国通用或者地区通用的粮票不同,是不能在外面使用的。
商议好了办法,大队书记就让各个村的小队长回去,跟社员们说,同时,每个村子都要选一个记工员出来,江家村不用说,记工员就是提出‘评分记工制’的那位社员,许家村和其余施、胡、万三个村还得回去重新选。
大队书记突然用笔敲了敲桌子,脸上露出抹笑容说:“你们回去也不要给我乱选,选了个不识字不识数有私心的,肯定不行,最好是一起搞个考试,记工员每天是要给社员们计工分的,起码得识字识数吧?”
大队书记会有这样的提议是有私心的。
给大队社员扫盲的工作,属于大队书记的工作,大队部就坐落在几个村子中间的江家村。
扫盲班办的时间也不短了,可许大队长觉得那是大队书记的事,对扫盲班这事是一点都不积极,村里人去不去,他都无所谓,只要把他的生产任务干好就行了。
他是这样的态度,以他马首是瞻的许家村人,自然也是这个态度,扫盲班没有一个许家村的人去。
施、胡、万三个村子都在山脚下,离的远不说,晚上走夜路还有危险。白天他们干农活、挑堤坝就已经够累了,哪里还有精力来上扫盲班?导致他们三个村子,都没人来上扫盲班。
扫盲班来来去去,就只有江家村的人参加。
其实就是江家村,晚上过去上课的人也没有几个,大多数听课听了没一会儿,就趴在大队部的桌子上,呼噜声震天响。
可即使这样,江家村的识字率也要高于许家村和施、胡、万三个村子。
施、胡、万还好说,他们三个村子的田地主要都集中在山脚下,加上他们村子体量小,每个小队选一个记工员就够了。
可江家村和许家村,两个村子都是超过一百五十户以上,总人数超过千人的大村落,村里土地分配也不在一起,除了山脚下的地,村子周围的地,还有河圩里的田地,这些田地分开不在一起,需要的记工员少说也要两到三位。
也就是说,光是他们两个村子,都至少要有四到六位记工员,才够用。
即使许家村有一两个识字的,剩下一个记工员的名额,哪怕有一个落到他们江家村人的头上,在后续的大队部中选干部时,选中他们江家村人的概率,都会大于许家村。
他虽是整个大队的大队书记,可也是江家村人,当然想要为江家村的人谋福利。
许大队长看着大队书记脸上老狐狸一样的笑容,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算计?
他心里气的要命,想各个村子的记工员,各个村子自己选,偏偏还说不出什么不同意的话来。
不然选出来一个不识字不识数的记工员,记工分记错了,到时候别说他脸上无光,连整个许家村都要跟着丢人。
他现在也有些后悔平时没重视这个扫盲班了,他脑子里想了又想,除了他儿子,他也想不到村里还有谁识字了。
总不能把他爹拉过去当记工员吧?
想到自己村的记工员,到时候要是被江家村的人抢走名额,那不光是他要气死了,他爹,他们整个许家村都要被人笑话了。
大队长回到许家村,就跟村里人通知了,要考记工员的事。
原本大家还不知道记工员是干什么的,一听是监督大伙儿干活,只需要拿个本子记工分,自己不用干活,都热切起来!
管他识不识字,先报名再说!
许凤莲也兴奋的报名了,还把在荒山的许明月,去钻碳洞的许凤台的名字给一起报上去了!
***
“大腿抬高一点,脚尖绷直!”从开春开始,许明月就将小阿锦的锻炼给安排上了。
之前小阿锦的身体太瘦,也太缺乏营养,加上年龄从八岁降到了两岁,不适合做体能训练,每天最多做几组拉伸动作,现在身体养的差不多,许明月就让她把打腿先练习起来,从刚开始的每天五组,每组一百次,到现在的每天十组,每组两百次。
许凤莲从大食堂过来时,还兴奋喊:“阿姐!阿姐!大队部要招记工员,我给你和大哥都报名啦!”
许凤莲这么高兴是有原因的。
村里识字的人不多,她大哥许凤台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的父亲曾经是给地主家抬轿子的轿夫,许凤台小时候也跟在地主家干活,跟着地主的儿子识过两年字,虽然识的不多,也不会写,可也比村里很多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好太多。
许凤台一直以来靠钻碳洞挣钱养活家里,这个活实在太累太危险了,如果许凤台能够当上记工员,那他在农忙季节,就能稍稍得到休息,可以将身体养一养。
她们几姐弟是知道许凤台有多辛苦的。
许明月也睁大眼睛高兴起来,见小姨来的小阿锦刚想偷懒,绷直的大腿贴在炕席上,就被许明月眼尖的看见,提醒了一句:“大腿抬高,不要贴在炕席上!”
见到妈妈严厉的表情,小阿锦立即把腿绷的又直又紧,两只小脚丫打的跟风火轮似的,打出残影来,还不忘和许明月说:“妈妈,你快夸夸我!”
许明月回头看了她的姿势一眼,点头说:“不错,两只小腿跟电动小马达似的,打的又快姿势又标准,要是能再快一点就更完美了!”
小阿锦听的立即兴奋的将两只小腿上下打的更快了!
许凤莲好奇的看了一眼,“这是在练啥呢?”
“没啥。”许明月问:“我也能报名?”
“那有啥不能的?二叔说了,每个人都能去报名,听说这次记工员是要考试的,要是考不出来,全都被江家村得去,那我们村不是亏大发了?”
许凤莲说的轻松,实际上她也不确定她姐能不能,不过她在大队长儿子许红桦那报名的时候,他也没说话,就把名字给写上去了。
其实是许红桦得到了他老爹的指示,不管谁报名考试,都让他去考,先把名额占了再说。
虽然许红桦不认为许凤兰能考上,反正就写个名字,多出一份试卷而已。
春耕在即,记工员考试搞的非常快,江家村的几个念过书的人,很快就用上面发的信纸,下面垫上那个年代特有的蓝色油墨印纸,就把题目写出来了。
这些纸和印纸都是上面发的,每个大队部都有,纸和印纸的质量都不太好,却足够用了。
题是提出‘评分记工制’的年轻人出的,题目非常简单,前面是三字经和一望二三里,后面是小学一二年级水平的一百以内的加减算数。
因为是记工员,主要是算术题。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大队部去考试。
大队部是由江家村原来的地主,江贵平家的房子改建的,是村里难得的砖瓦房,里里外外全部铺上了青砖,所以也当了粮仓使用。
江家村的大食堂,也是在这,是地主家以前的食堂改造的,在后院,众人吃饭就直接去后院打饭,打了饭就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吃。
由于是地主家的大院子,里面房间很多,大队书记、大队长、会计,都有单独的办公室,还有个单独的会议室。
一个会议室不够用,大队书记就用土砖上面搭个木板,架在院子里,每条木板可以坐三个人,下面也没有凳子椅子,就这么蹲着考试。
由于没有足够多的铅笔,考试还分为了几场,先到的就先进去考试,后到的就后进去考试,为了防止作弊,每个村子和一家人之间,全都是拆开的。
这可是关乎记工员工作的考试,每个人考试的时候,都用手把自己的试卷圈的紧紧的,生怕被同桌考试的人给看到了,尤其是江家村的两个上过学的,和几个上过扫盲班的人,哪怕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可还是怕有人来抄。
许明月和许凤莲也是分开考的,她拿到试卷后,一看上面题目,连小阿锦过来考,都妥妥能考个满分,她不到十分钟,就写完了自己的卷子,写上名字和村子名字,就上去交了卷。
对于这种很快交卷的人,负责收试卷和批改试卷的大队书记、大队长、会计、出题的记工员,都坐在院子的正前方的桌子前方看着呢。
大队长不来不行啊,大队部总共才几个职位,江家村一下子就占了三个,要是再来几个记工员是江家村的,那许家村在大队部就只有他和他儿子许红桦这个小队长,那以后临河大队就要是大队书记的一言堂了。
这是他不乐意看到的。
可第一场考试结果,让许家村很多没有上过学的人,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只能在上面画个圈,试卷都是新的,下一个人可以接着用。
很多人连圈都不会画,看到卷子直接傻了眼,抓耳挠腮,最终没有办法,交了试卷就出了大队部,惹的一众人哄笑不已。
许大队长坐在那里,脸都黑成锅底了。
总不能真让他儿子去考试,身兼两职吧?身兼两职肯定是行不通的,可要让他儿子去当记工员,他也不太乐意,他培养他儿子当小队长,是奔着以后当大队长去的,当了记工员,以后还怎么竞争当大队长?
就在他一直黑着脸的时候,旁边的记工员突然批到一份许家村的试卷,惊讶的叫了一声:“哎,这有个你们村的满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