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身体,生理期可能有些不太准, 来这里三月, 也才来过一次生理期,还是近期来的。
她干脆拿五片日用和五片夜用的给许凤莲,用袋子装着给她, 告诉她用法, 用完怎么处理,生理期要注意哪些事情等等,并告诉她:“生理期切忌受寒和劳累,这几你别去山上砍草,白就在我这待着, 东西用完卷起来扔厕所的垃圾桶, 别乱丢, 知道吗?”
许凤莲高兴的直点头!
自从许明月这里有水泥厕所后, 许凤莲就再也无法忍受村里的露厕所, 真是风吹PP凉。
她现在每都荒山来上厕所, 憋也要憋荒山!
而且阿姐终于不嫌弃她头上有虱子,要留她在荒山呢!
她想的正呢,就听许明月说:“去哥他们睡的房间。”
许凤莲原兴奋的小脸立刻垮下来。
许明月又趁机把上次挤出来的蛤蜊油(木瓜膏)给许凤莲, 让她抹手抹脸。
上月的木瓜膏,来是分成三份,她自己留一点给小阿锦,许凤台五毫升,许凤莲五毫升,结果许凤台手上、脸上的冻疮面积太,连脚背上都生冻疮,许凤台一人都不够用,许明月干脆都给许凤台抹,就没给许凤莲。
这月的又刷新出来,她这才腾出来给许凤莲的。
许凤莲惊喜的看着手中小瓶子里装的‘蛤蜊油’,这东西她在队长家的凤花里见过,抹脸可润,脸都不冻呢!
她眼睛瞪的的,像是盛星光一样看着许明月,又拉着许明月的胳膊撒娇:“阿姐,你对我可真好~~~”
她头还想往许明月肩膀上蹭,被许明月毫不留情抵着她的头推开:“离我远一点,头上虱子别蹭我身上。”
气的许凤莲红着脸跺脚:“哼!等开春,我非把头上虱子除不可!”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阿姐嫌弃,伤透吾的心!(ㄒoㄒ)
*
冬至之前,许凤台房子门窗也终于都装好。
原不需要花费这么长时间,可许凤台嫌弃找木匠要花钱,他就借工具回来,自己慢慢做,慢慢磨,一点一点的将门窗部都做好。
眼看着新房就要建好,他们能睡新房的火炕,许凤莲和许凤发两人这段时间就跟打鸡血似的,在山上找死树,捡木柴,一往老屋拖,一往荒山拖。
暖炕虽好,但需要消耗的柴火比往年更多,原老屋的柴火垛已经够,现在有暖炕,就要继续砍柴。
可即使这样,也让老太太、许凤莲他们无比的高兴。
这新房子实在是太好!
虽然没有像许明月的房子样,墙上地上都抹水泥,可它抹石灰墙啊,石灰墙雪白雪白的,映的整房间都亮堂不少,再也不是老屋潮湿昏暗的模样。
尤其是新房前后都开窗,同样是高窗,但窗口多,两边可以通风,屋里面不闷。
上面是不漏雨的瓦片,又有火炕,屋子里一点都不潮湿。
等暖炕真的烧起来,老太太走暖和的新屋内,稀罕地摸着炕,高兴地说:“暖和,真暖和。”说着,她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哽咽的抹起眼泪,对许凤台、许凤发、许凤莲三人道:“凤台、小莲,你们都晓得我们现在这好日子多亏谁,要不是兰子出钱给你买砖瓦、水泥,我们也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你别看兰子看着好像没事,但我晓得,她事情都藏在心里呢!”
她难过地擦着老泪:“兰子以前多老实一人?现在整都变样子,我晓得,她都是把苦藏着不想我们担心。”
她说:“你妹妹又被人退婚,以后日子不好过,你就是看在你妹妹给你建的这房子的份上,你也要多照顾她几分,不能叫她被人欺负,知道吗?”
有房子,许凤台就能娶媳妇,老太太怕许凤台娶媳妇有自己的家后,就不管他几弟弟妹妹。
现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哪一都离不开许凤台的帮扶。
一番话,说的许凤台心底也是一酸,许家几兄妹都红眼眶,点头说:“阿妈,我知道的。”
他们身上穿的毛衣,新裤子,都是姐给他们买的,连房子都是阿姐出钱买的砖瓦、水泥,他们才有现在的砖瓦房,这段时间他们每都被阿姐开小灶,估计她买的些肉,都他们肚子,还不是阿姐看他们日子过的也苦,想要给他们补身体?
这段时间许凤台三兄妹每抹着木瓜膏,脸上、手上的冻疮都不再开裂流血。
许凤台这段时间不用去河滩挑堤坝,也没去钻碳洞,每晚上去荒山,许明月就用熬煮长时间的艾草水给他泡脚,腿上的裤子又足够的保暖,他这段时间的膝盖缓解多,都不再像之前,一阴下雨,就隐隐的有些不舒服的疼。
他们都知道,这些改变是谁带来的。
而妹妹的钱,是她被离婚换来的。
许凤台望着这新建起来的砖瓦房,一直以来压在他头上的重的仿佛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山,又被搬走半,有房子,老娘,弟弟妹妹们,就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下雨就不用外面下雨,里面下小雨,家里处都是叮叮咚咚,用锅碗瓢盆接水的声音,晚上睡觉,床上被子都是湿的。
但新的责任依然还压在他身上,阿妈、妹、二妹、小弟、阿锦。
其实他对娶不娶媳妇一点想法都没有,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努力将弟弟妹妹们养活,将弟弟妹妹们养。
许凤莲也终于睡上她心心念念的暖炕。
是真暖和啊!暖心里,骨头缝里都盛满暖意。
她高兴带嘚瑟的带着自己的小姐妹们来参观她的房间:“这就是我和我阿妈的房间,我们单独的房间,你摸摸这暖炕,暖和吧?”
她小姐妹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闻言也都羡慕地摸着她房间的暖炕:“真暖和,你居然有自己房间。”
把许凤莲骄傲的不行,像小公鸡一样挺起自己的小胸脯:“是!我阿姐特意给我留的!”
还有小姐妹说:“等你哥娶嫂子后,你就要搬出来,你弟弟结婚也要房间!”
许凤莲心中一急,气呼呼地像头怒发冲冠的小老虎似的,插着腰说:“才不是!我阿姐说,这就是我和我阿妈的房间,以后我哥娶嫂子,就让我小弟去后面的小房间睡,我房间才不用让出来呢!”
她小姐妹也不甘示弱:“现在说的好听,等你嫂子娶回来你就知道!你嫂子叫你让,你敢不让?你嫁人后还要你哥哥嫂子撑腰呢!”
气的许凤莲差点哭,像骂人一样嗓音有些尖利的吵道:“你才嫁人!你嫁人!”
然后直接气哭,气哼哼的坐在炕上,越想越委屈。
女孩子叫许凤花,是队长哥哥家的小女,长得白净又漂亮,算是村里过的最好的姑娘。
她爷爷是老村长,她二叔是队长,她堂姐许红菱嫁炭山的工人家庭,家里人都指望着她以后也和她堂姐一样,嫁炭山的工人家庭去,对她也好。
原她在家里也是有房间,不说千娇百宠,在许家村,也是独一份。
可即使是老村长的孙女,在她哥哥娶嫂子,生孩子后,她的房间也被让出来,现在在她父母房间隔草帘子出来,她住草帘子里头。
村里人最喜欢开他们年轻人玩笑,多人都和她说,等她哥娶嫂子,就把她和阿妈赶下面老屋里去住。
许凤莲听这话又伤心又害怕!
她气哼哼的想,她为什么不是男娃,如果是男娃的话,她就不用嫁人!
她的日子才刚开始好过起来,才刚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暖炕,还有独属于自己的搪瓷盆,只要一想嫁一陌生的环境当中,过着和过去一样暗无日的日子,许凤莲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气的想哭。
我才不嫁人呢!
她气呼呼的想。
*
快就冬至,依然没有下雪。
有句老话叫:‘老人盼种田,小孩盼过年。’
每年节,都是村里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因为食堂的饭菜就会丰盛一些,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红薯粥。
比如冬至,他们这里的习俗是吃艾草粑粑。
艾草叶子摘下来,和米面混在一起,做成青色的艾草粑粑,哪怕不放一滴油,用铁锅烤的一面焦脆,吃起来喷香。
可村里老人们,望着一直没怎么下雨,也没下雪的空,心中满是忧虑。
老村长带着他的子许队长和村干部等人,拄着拐棍,走河堤上,望着退下去的河水,露在外面的河滩,又看看空,对许队长说:“这看着不对啊,往年这时候,雪都下两尺深!”
农村有句老话:“冬麦盖三层被,来年盖着馒头睡。”
这三层被,指的就是冬雪。
厚厚的冬雪盖在冬麦苗上,将麦苗和土里的虫子都冻死,来年的麦苗就会长的茁壮,麦子也能丰收。
偶尔不下雨,地面不泥泞,他们走路、干活确实舒服,可一直不下雨咋行呢?
许队长双手揣在袖子里,站在河堤上,望着快要被晒干的河滩,看着老村长说:“我们这临河,还不至于没水喝吧?”
老村长虎着脸斥他:“你懂啥?这水位退下去,不下雨水就涨不上来,这都退我们许家村,再退,下面是建设队,上面还有石涧队,时候石涧队的人我们临河队来挑水吃,你给不给挑?要是我们这水位再降,你要不要去下面的建设队挑水?你去抢人家水,人家不合起伙来打你?”
许队长露出凶悍且野蛮的表情:“打就打,我们许家村和隔壁江家村加起来,十里八乡哪不怕?我还怕他们不成?”
别看许队长在许家村内部看着挺好说话,但能当上十里八村有名的野蛮村的临河队队长,他可不是软柿子。
老村长也不怕打架,但该准备的事情还是要准备起来。
他转头对许队长说:“咱村的粮食还是别霍霍,马上开春,组织人去挖野菜,采蕨菜头,该省省,冬至也别搞什么艾草粑粑,把粮食留着,吃艾草团子就行,山上的冬笋也能挖,冬笋不也是菜吗?除夕夜就吃!”老村长又说:“现在深冬,堤坝也不用挑,也不用一日三顿,换成两顿就行,干的就省,就稀饭吧。”
老村长知道不少人家都存着莲藕呢,饿不死,真要饿,他们自己会去河圩里挖莲藕。
许队长一愣:“爹,也不用省成这样吧?”
平时红薯叶子煮粥也就算,这都要过年,总得让村里人吃点好的吧?
其他村里的干部们闻言也不赞同地说:“老叔,报纸上都亩产万斤,还怕没吃的?就算没粮食,国家还能不管我们?平时喝红薯粥和煮莲藕也就算,这过年过节的,总要我们吃顿干饭吧?”
一年头的吃红薯饭、红薯粥,吃的他们的脸都黄的跟红薯粥一样。
老村长没好气的往地上戳下拐棍说:“你也说报纸,我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亩产万斤的粮食!人家是人家,你是你,等你什么时候种出亩产万斤的粮食,你吃干饭我都不管你!”
老村长在村里德高望重,就是队长都听他的,谁让他是他爹呢?
村里其他干部也都是老村长的小辈,从小听惯老村长的话,谁也不敢反驳。
原村里人都在期待冬至的艾草粑粑呢,结果换成老的啃不动的艾草团子。
许明月万万没想,自己还有啃艾草团子的一,这艾草团子,和她在超市里买的青团可不一样,是面做的,里面混被舂成泥汁的青艾叶而已。
冬季的艾草叶虽然也是绿色,可和春的嫩艾叶子完不同,吃在嘴里就跟吃草一样,干涩、苦的难以下咽,还拉嗓子。
最难接受的是许凤莲,吃一年的红薯粥,以为过年过节,就能吃点好的,谁知道居然啃艾草团子,粥也稀的见不几粒米,原的期待都化为浓浓的失望。
原就被村里人说的话搞的有些不开心的她,望着手里难以下咽的艾草团子,心里更难受。
难受,想哭。
她心里害怕又委屈,不自觉的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许明月:阿姐,求抱抱。
许明月莫名的就看懂她的表情,伸手原想在她头上摸摸,动作一顿,就改为拍她肩膀:“晚上来荒山。”
刚才还难过的许凤莲立刻喜笑颜开,身后就像有只尾巴在摇。
多和她一样的年轻人都不解,觉得冬至吃的粮食,是不是给队部的人吃。
有人不敢,有人就直接嚷嚷开。
队部的人就出来解释说是老村长说气不对,怕来年有灾,粮食要省着吃。
这话一出,就让许明月愣住。
她在网上看过这时代的资料,这一年是最铺张浪费的一年,因为吃食堂的缘故,多地方的食堂,都是敞开吃,将原能吃来年的粮食提前吃完,等灾害来临的时候,食堂已经没有粮食,等食堂解散后,些上交粮食,家里已经没有粮食的人,就只能饿死。
她没想,在灾害没有来临之前,临河队居然已经提前有准备。
难怪她爷爷说,旱灾期间,无数的难民来他们这里讨饭吃,除他们临近竹子河,河圩里有量的野生莲藕外,估计也和他们临河队提前有预防有关。
原来她没深想过,为什么同是旱灾,同样生活在河边,奶奶家边,她家除她和她的幼弟,都饿死,她爷爷年轻时家中这样贫困,她太奶奶、爷爷、小姑奶奶、小爷爷,部在三年干旱中活下来,爷爷还娶奶奶,养活她的幼弟。
此时听他们说是老村长要求的,才知道村里有德高望重又有智慧的老人是多么重要。
真真是村有一老,如有一宝。
她原还想着怎么提醒村里,旱要来,现在都不用她提醒,村里就已经在预防旱灾。
只是谁都没有想,这场旱灾能持续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