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黄芪的那亩地,梁崇提前下了一遍圈肥和磷肥。
接着,又按照三尺宽、一尺高的距离起垄,每垄之间相隔一尺,在四周开好排水沟。
因为此次种黄芪用的是种子而不是根茎,所以种植时只能采用穴播的方法,垄上每尺之间各开一个浅穴,放入五粒种子。
种子在播种之前,还要经过特殊的处理,用温水浸种,然后又把最外面的那层硬壳磨掉,这样的话,种子的发芽率才会高。
不去掉那层硬壳,种子有可能不能发芽,或者发出的芽参差不齐,导致植株的长势大小不一。
这个活麻烦得很,好在每亩黄芪只用到三斤左右的种子,三个人一起处理的话,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谢湍意陪她们种完黄芪,学堂那边就开学了。
营州大部分人家都种植小麦,而小麦的种植高峰在每年的四月份,到了五月,农忙基本已经结束。
只有少部分的人种植水稻和玉米,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
另外,去年营州知府派收税官来推广了一遍大豆,今年梁崇也打算种上一亩,便去官府领了种子回来。
除了送的那半亩,她还需要自己买半亩。
一亩地需要七斤左右的种子,梁崇自掏腰包买了三斤半,花费七十文钱。
水稻作为口粮,更重要一些,所以梁崇先请刘桂花把水田耙了出来。
接着,又雇了萨仁大婶过来,三人一起把秧苗栽了下去。
方小鱼今年在忙着卖橡子冻,去年橡子果下来之后,她托村里的小孩帮她找了一些,卖了一整个冬天,现在还剩下一些存货。
顾不得打农忙时的短工。
栽完秧苗,就只剩大豆和玉米了。
去年梁崇已经领着刘桂花种过一次玉米,今年只剩两亩地没种,就和刘桂花各自分了一亩。
刘桂花负责种玉米,梁崇则在另一亩地上种豆子。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大豆的最佳种植时间就是在每年的四月下旬到五月上旬。
种植时,要先施好底肥,整理苗床,开好排沟,然后每隔一尺到一尺半的距离放入种子,再覆土浇水就可以了。
谢湍意见梁崇太过辛苦,学堂那边又抽不出手来帮忙,问她要不要再雇一个长工。
梁崇拒绝了,她就只有八亩田地,除了农忙时需要搭把手,剩下的刘桂花一个人就能管的下来,何必再去浪费一份银钱。
再说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
至于买人,谢湍意知道梁崇的经历,从未跟她提过。
学堂中午不休息,下午倒是下学得比较早,谢湍意只能趁着下学,来帮她干一会儿活,接过锄头,让梁崇回家做饭。
这时候他也不嫌弃梁崇做饭难吃了,毕竟做饭总是要比种地更轻省一些的。
等一切忙好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五月的下旬。
房子的地基已经打好了,空地上摆满了青砖。
地基一打好,砌砖上梁等环节倒是快得很。
不过谢湍意照旧有事没事就去看看房子的进度,打算房子一盖好,晾一晾,就马上和梁崇完婚。
还给他师父和几个师兄写了信过去,让他们来参加两人的婚礼。
作为陈大夫的关门弟子,这么多师兄弟中,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成婚了。
房子的结构也改动了一下,两人经过商量,决定将主体改成L型。
正面的一排三间房,两边盖两间卧房,中间盖一间堂屋。
再在左侧加盖两间房,一间用来做书房,一间用来做厨房。
原先的那口老井正好在厨房的旁边,葡萄架子也搭在上面。
右侧除了留出养鸡的地方,还在角落盖了一个厕所和一个小的淋浴间,到时候洗澡和上厕所就方便许多。
不过改动之后,院子里的空间缩小了一大截,再留四块菜地的话,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和工头商榷后,梁崇将院子里的菜地改成了两块,以后用来种花或者种菜都行。
剩下的地面则铺上鹅卵石。
这样下雨的时候也不会过于泥泞。
这间房子的地皮大约有三分地,见墙外面还有一些空余,谢湍意又在墙外辟出一小块菜地,用来弥补原先菜地的产出。
当然,最后的花费也比较多。
除了梁崇预先支付过的十四两半钱银子之外,还要再补上四十两银子,这笔钱是谢湍意出的。
整间房盖下来,花费五十五两。
定亲过后,谢湍意问过梁崇的意见,要不要放弃夫子这门营生,去找一个更高薪的工作。
毕竟一个月五百文的月例确实有些低,家里的开销又大。
但梁崇想了想,谢湍意服务期满后,不一定能考上官府的文书,再说以他的性格,也不一定想去官府里干活,低声下气,阿谀谄媚,到时的工作环境就不如现在这么单纯了。
再说五百文钱并不低,很多家庭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挣得三百文钱,梁崇作为白手起家的代表,自然明白一个家庭中,有一个兜底的营生有多么重要。
而且夫子带来的职业光环和社会地位远远不是五百文的月例能比得上的,就没让他换活。
谢湍意问梁崇这个问题,也是担心梁崇嫌弃他的月例低,养不起家,他本人其实还是很热爱这份工作的。
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达州跑到营州,所以最终没有辞工。
而梁崇这边,也没想好以后去哪里生活,至少最近几年,她是放不下这些田地和山里的产出的,要把以后的养老钱挣出来。
双方对未来都没有明确的规划,谢湍意就建议在村里好好的盖一间,反正短期之内,两人需要在这里生活。
盖好之后,就算不住了,也可以便宜卖给别人。
虽然良禾村地点偏僻,到时候可能没什么人愿意买,但至少房子可以当作两人的一个退路。
谢湍意在达州那边的房产,每年还有五两银子的租金入账,请钱大夫暂时帮他收着,两人的资金并不是很紧张,所以在盖房上也相对铺张。
五月末,田间地头的活儿差不多也忙完了,那日苏趁着农闲,把玲儿娶回了家。
他们的婚礼声势浩荡,一方代表着敖古部落,一方代表着逐鹿部落,女方又是远嫁,逐鹿部落能来送亲的都来了。
大大小小几十号人,那日苏还从梁崇家借了桌椅板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