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赤看向洞外，眼中闪过杀机，“这个，便要说到我要前辈去杀之人，杨家宗室年轻一代的天才，杨恒道。”
“事实上，季心月并非晚辈所知第一个偏好龙阳之人，那杨恒道才是。”
“十二岁那年，晚辈父母尚在，不像如今这般整日装憨卖傻，那杨恒道有次欲对我下手，幸得爹娘发现及时庇护，才免遭折辱。”
说到此处，杨赤眼中杀意更甚，“晚辈永远也忘不了，杨恒道那种渴望又炽热的眼神。”
“在小月宗的三年，类似的眼神，晚辈只在季心月身上见过一次，只是与杨恒道相比，季心月的渴望隐藏的很好。”
杨赤眼中杀意收敛，正过头与完颜青四目相对，“这便是整件事的全部经过，前辈可满意？”
完颜青闷闷饮了好几口酒，长叹道：“小小年纪有如此心思，臣儿栽在你手里，倒也不冤。”
杨赤皱眉，提醒道：“冤不冤如今都不重要，只希望前辈莫要忘记说过的话，替晚辈杀了那杨恒道。”
看着杨赤皱眉的样子，再想到杨赤小小年纪所做之事，完颜青心中莫名一颤，想到了当初那个人。
同样的爱皱眉，同样的杀伐果断！
但是……！
“杨赤，坦白讲我个人很欣赏你，如果你没有杀我徒儿欧阳臣，我未尝不能举荐你入我魔阁。”
说到这里，完颜青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冰冷彻骨，“但是人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不管你出于何原因杀了我徒儿，都害我损失爱徒，使我魔阁损失一员天才魔子。”
“所以，前辈到底的要杀我的。”杨赤面无惧色，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完颜青漠然点头，“但是杀你之前，我要先取回辰儿的一魄。”
“魔瞳，开！”
话音落下，完颜青缓缓闭上双目，再睁开时，眉心处已然多了一个有着深邃瞳孔的竖眼。
在与那竖眼对视的一瞬间，杨赤便觉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旋涡，无法自拔，不仅身体无法动弹，甚至连思维都变得僵化。
看着如定格般的杨赤，完颜青一连灌了七八口酒，这才摘下自己的吞天葫，对准杨赤。
“分！”
吞天葫撒下缕缕青芒，让杨赤的身体开始变得恍惚，出现重影，并逐渐与本体分离。
一个，两个，三个……！
很快，十个重影出现在杨赤身旁，其中五个很清晰能看出与杨赤长得一模一样，四个模样看起来十分模糊但细看仍能辨出是杨赤。
唯独其中离杨赤最近的那一个，模样却有些奇怪，乍看之下似乎是杨赤，却又不是，而是与欧阳臣也有几分相似。
见到那怪异的重影，完颜青面色微变，眉心竖眼射出一道墨芒，与那怪异重影的眉心相连。
“给我分！”
完颜青轻喝一声，怪异重影顿时猛震了一瞬，接着欧阳臣的虚影隐隐出现，受墨芒牵引，似有与杨赤的重影分离之迹象。
可此情况只持续了不到两息，欧阳臣的虚影便面露痛苦之色，强行挣脱了墨芒，重新与杨赤的重影合二为一，变为既像欧阳臣又像杨赤的怪异重影。
完颜青不信邪，故技重施再一次想将欧阳臣的虚影分离，可仍与方才一样，因欧阳臣的强烈反抗而失败。
连续失败两次，完颜青脸色有些难看，沉思少许，默默收起吞天葫，眉心的魔瞳也迅速隐去。
随着吞天葫的青芒消失，杨赤周围的重影开始往身体聚合，很快尽数归入杨赤体内。
恢复行动的一瞬间，杨赤只觉头部一阵剧痛来袭，痛到他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的抱头闷哼，面容扭曲。
过了好一会儿，杨赤才缓过劲，仰躺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完颜青盘坐于断石上，居高临下注视着杨赤，冷声道：“臣儿夺舍失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袋的痛让杨赤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干脆就那么躺着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俩神魂僵持不下，最终将他击败后，我获得了他部分记忆，知道他叫欧阳臣，是魔阁魔子，还有……！”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痛来袭，让杨赤思维短暂中断。
“还有他似乎特别恨一个叫雪知遥的人，那份恨意跟随欧阳臣的记忆传承给了我，每每当我修行时，恨意都会来袭，阻我修行，乱我心境！”
完颜青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那恨意，使臣儿的一魄与你融合，所以才会发生你说的情况。”
杨赤恍然，“所以，前辈先前说要取走的不属于我的东西，便是欧阳臣的一魄？”
完颜青点点头，看杨赤的眼神有些复杂，“嗯，只是如今看来，却是取不走了，臣儿的那一魄已经与你其中一魄深度融合，非外力所能完美剥离。”
杨赤坐起身，“前辈此话何意？”
完颜青举葫闷闷喝了几口酒，“意思是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无法将臣儿的那一魄从你魂魄中完好分离。”
说完，完颜青又举葫欲饮，只是到了嘴边，却又停住了，似乎在犹豫什么。
最后，其叹了口气，将手中葫芦放下，冲杨赤正色道：“杨赤，事已至此，我便给你个机会。”
“前辈请讲。”杨赤忽然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完颜青一字一句道：“听好了，十年，我给你十年时间，你若能将臣儿的那一魄分离出来，我便算你还了臣儿的债，饶你一命，甚至举荐你入我魔阁。”
“但是，你若做不到……便要用命来还！”
杨赤叹气道：“前辈如此修为，都束手无策，晚辈又如何能做到！”
完颜青蹙眉解释，“我说了，此事非外力能及，臣儿的魄之所以与你融合如此彻底，是因为那恨意所催化，心病需以心药医，你若化解了那恨意，我自然能将臣儿的那一魄与你完美剥离。”
杨赤眼前一亮，“那此事倒也简单，欧阳臣的恨意皆因雪知遥而起，前辈去北境抓住那雪知遥，让晚辈杀掉不就行了。”
完颜青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你可知道雪知遥是何人？”
“晚辈不知。”杨赤摇头。
完颜青挑了挑眉，“你以后便会知道。”
“而且此法行不通，雪知遥乃臣儿的执念，亦是你的执念，就算要杀雪知遥，也要靠你自己的能力去杀，方能化解。”
杨赤有些不死心，“如果前辈偷偷去抓雪知遥，全程不让晚辈知晓，只给晚辈创造一个能意外杀死雪知遥的机会呢？”
完颜青灌了口酒，半揶揄道：“你若真像你之前表现的那般憨傻，此法或许还有一两分可能，但从你生出此想法的那一刻开始，此法便注定行不通了。”
杨赤苦笑，好像还真是如此。
不用想都知道，雪知遥的实力必然远胜于他。
将来有一天如果他真杀了雪知遥，不管是如何做到，在明知与雪知遥实力差距巨大的前提下，但凡其中有半分可疑的地方，恐怕他都会打心底里去怀疑，完颜青是否插手其中。
一旦心有怀疑，那欧阳臣的心结，怕是都难解！
念及此，杨赤坦然道：“也罢，最坏也就是个死，晚辈至少还能多活十年，怎么都不亏。”
完颜青轻轻颔首，“机会我给你了，如何做，你自己把握。”
说着，完颜青轻轻一挥手，崖洞外的武沁冰顿时像是木头人一般飞进了洞内。
屈指一弹，将一道青芒打入武沁冰体内，解封了武沁冰的秘藏和五感后，完颜青一脸戏谑的看着武沁冰。
“小丫头，现在我们来算算你大武神朝之人对我出手那笔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