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赤从昏迷中醒来,看着熟悉的崖洞,不禁微微一怔。
这不是自己闭关了近两个月的山洞么?
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正当杨赤陷入自我怀疑时,身后的声音将杨赤拉回现实。
“你醒了。”
杨赤起身回头,发现完颜青正坐在崖洞深处一块断石上饮着酒,而其脚边,赫然还躺着大武神朝六公主武沁冰。
简单分析了下目前的局势,杨赤干脆一屁股坐地,挠头道:“前辈是要杀我吗?”
完颜青神情玩味,“在小月宗我不是说了护你周全?”
“前辈只是说今日护晚辈周全,过了今日呢?”说话间,杨赤伸头向崖洞外看了看,发现夜幕已降临。
完颜青有些意外,“你好像没有看上去傻的那么厉害。”
杨赤心中咯噔一声,暗暗叫苦。
完颜青没有否认,看来就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沉默了一会儿,杨赤问道:“前辈之前说要晚辈一样东西,不知是何物?”
完颜青没有回应,先是浅尝了一口酒,然后踢了踢脚边昏迷不醒的武沁冰。
“小丫头别装了,你修为远在那傻小子之上,怎会现在还未醒。”
被完颜青戳穿,武沁冰睁开美目,悻悻坐起身,视线在洞内扫视一番,落向完颜青。
“我大武神朝与魔阁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完颜前辈此番掳走晚辈,不知何意?”
完颜青冷眼相视,“现在知道井水不犯河水了?之前那老太婆出手又如何说?”
“这笔账一会儿再跟你算,现在你先给我出去待着,我与这傻小子有话要说。”
说罢,完颜青翻手一弹,一抹黑芒瞬间没入武沁冰的眉心。
武沁冰身躯一震,只觉瞬间失去与体内秘藏的感应,同时眼前一黑,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正当武沁冰不知所措时,完颜青的传音响起。
“我已用魔阁秘法封住你秘藏与五感,莫要想着逃。”
完颜青随手一挥,将木头人一般的武沁冰卷出了崖洞,然后冲杨赤正色道:“傻小子,虽然我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你杀了欧阳臣,对吧?”
杨赤面上憨意逐渐褪去,目光变得坚定有神,看上去像是换了一个人。
既然完颜青已然知晓他杀了欧阳臣,那在这等存在面前,他的伪装毫无意义。
“是我杀的。”杨赤很是干脆的点头承认。
完颜青诧异打量着眼前像是变了个人般的杨赤,缓了缓后,问道:“你为何要杀他,又如何能杀他?”
“他要夺舍我,我自然反抗!”说罢,杨赤又将欧阳臣夺舍他,却反被他灭杀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杨赤所讲,完颜青第一时间提出质疑,“臣儿修为已至命桥,纵使在赤墟山内遭受重创,又怎会败给你这不过纳气境初期的傻小子!”
杨赤没有隐瞒,将自己在小月宗重修八次,且皆是头部的秘藏一事说了出来。
完颜青忍不住质问:“你为何如此特立独行?”
杨赤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少许后说道:“原因我可以说,但希望前辈听后,如果执意要杀晚辈的话,先答应晚辈一件事。”
似乎是怕完颜青不答应,杨赤补充道:“杀一个人,于前辈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完颜青饶有兴趣的点头,“我倒有些好奇了,答应你也无妨。”
“晚辈生于赤水杨家,作为旁系,宗室待我如猪狗……!”
杨赤从头说起,一直讲到因为忌惮杨家发现他天赋杀他灭口,加上不甘心才在小月宗以小月诀暗中重修八次。
完颜青越听越诧异,“哦!没想到你竟是真灵体,倒是极其罕见。”
说完,完颜青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两枚玉简,正是在小月涧寒潭找到的勒索玉简。
“此玉简乃你所拓印,对吧?”
杨赤不解道:“前辈如何知晓?”
完颜青自信一笑,“此玉简拓印时间不算久,隐隐留有你的印记,当然,季道之那帮人是看不出来的。”
杨赤恍然的同时,又觉庆幸。
幸亏季道之看不出来,否则他哪里能活到今日。
完颜青将玉简随手丢给杨赤,自顾自喝了两口酒,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道:“你既恨透了杨家宗室,又拓印了这些玉简,那么勒索一事,便是你所为?”
杨赤淡淡一笑,点头承认。
整件事,的确是他一手策划并实施。
完颜青兴致更甚,追问道:“你即便重修八次,修为最高也不过纳气境后期,如何做到?”
“修为固然重要,但晚辈觉得,人心亦可用。”接下来,杨赤开始了讲述。
当初杨赤在小月宗内听到小月宗要与大武神朝联姻,且不久后就是杨奇鹤二百岁寿辰,便意识到那是一个机会,能将杨奇鹤那老东西为首的杨家拉入深渊的机会。
因此他拓印了那些玉简,偷偷丢在了小月宗内各处,为的就是钓季道之上钩。
而杨恒年,只不过是一个贪图小利之辈,一个鱼饵罢了。
他假装在杨恒年面前说漏嘴,提及爹娘曾给他留下过一笔灵石,杨恒年便总找机会接近他,甚至还经常偷偷跟踪,所图再明显不过。
在杨奇鹤寿辰前两日,杨赤特地离开小月宗,去宗外数里一处隐秘山林兜了一圈,然后返回小月宗内偷偷在各处丢下勒索玉简,最后大摇大摆与小月宗内其余人一起,上了杨家派来接引的飞舟。
在发现杨恒年没有上飞舟的那一刻,杨赤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基本上成功了。
当收到勒索玉简的季道之,按玉简内所言将灵石送去那处山林时,正在山林内自以为搜寻杨赤藏匿灵石的杨恒年,无论如何也洗不清干系。
不止杨恒年,杨家也绝对摘不清。
与大武神朝联姻是何等大事,可以想象,季道之绝不会冒任何有可能泄露季心月特殊癖好,而使联姻泡汤的风险。
完颜青听得双眼放光,狂灌了几口酒,迫不及待确认道:“所以,你仅凭几枚玉简,就借季道之的手,灭掉了杨家宗室,替你爹娘还有旁系众多族人报了仇?”
杨赤点头道:“晚辈说了,人心亦可用。”
完颜青梳理了杨赤所说,感觉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其中有不妥之处。
于是问道:“你既想让季道之发现玉简,丢显眼处便是,为何还要丢在寒潭内?”
杨赤解释道:“此事生死攸关,倘若事情败露,晚辈不幸落入季道之手里,多那几枚隐藏的玉简,晚辈便有谈判的资本,或还有一线生机。”
完颜青一想也是,随即又问出第二个疑惑。
“按你所讲,那你是如何知晓季心月有特殊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