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山河中段河北侧的大帐之中。
程浩然双腿叉开端坐在大帐中央,左手拿着一把镶嵌着碧绿色玛瑙的锋利匕首,右手拿着一双木质筷子。
对着面前的一只烤的金黄色滋滋冒油的烤羊正大快朵颐。
“常兴那边怎么样了?”。
大帐中只能看到程浩然一个人。
但他却自顾自的说起话来,程浩然话音刚落,不知在什么何处飞来一人。
只见那人单膝跪在案几之下,浑身裹满黑色铠甲,就连面上也覆了一层黑黑的薄甲。
如果小白泽在这一定会惊的目瞪口呆。
他真的是突然间飞过来的,就像是能御空飞行一般。
“禀主公,刚接到司里来信,第一先生于咸宁城外设伏将赶来咸宁的段慕德所部全歼,段慕德被俘,随后先锋大将刘载奉先生令率白虎卫已占领了皇宫”。
黑甲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嘶哑,并不带一丝感情。
但态度却极为恭敬,跪在那头也不抬。
程浩然用匕首切下一块烤的直冒油的羊肉,用筷子夹进嘴里,咀嚼起来,边吃边说
“段慕德也算是一代枭雄了,在常兴的手里竟然折的这么干净利落,常兴好手段啊~”
程浩然将嘴里的羊肉咽下,仿佛根本就不在乎皇宫有没有被第一常兴攻破。
放下手里的匕首和筷子,又拿起桌上的绢布擦了擦嘴,随后抬起头看着跪在桌前的黑甲人。
“河对面有什么异动嘛?”程浩然盯着黑甲人说道。
“无任何异动”
“看这架势,真如常兴所言,叶尧对查利飞还是没完全放下戒备心啊,小肚鸡肠的皇帝,如何能成大事”。
程浩然摩挲着戴在右手大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说道。
黑甲人听程浩然所言,并没任何回答,跪在那一动不动。
“那些枝枝蔓蔓,也到了该修剪的时候了。还有啊,告诉曹寅,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让咸宁城尽快恢复往日的安定,一国都城乱成了一锅臭粥,好说,不好听啊”。程浩然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照吩咐去做吧,你闲下来的时间讨个老婆吧,整天冷冰冰的躲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都快变成块石头了”。
“是”,
程浩然说了一大堆,黑甲人就冷冰冰的回了一个字。
程浩然忽然愣了一下,向后仰了一仰,仿佛有了什么意外之喜。
“讨老婆?”
程浩然的这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八卦味道。
“不是”,
黑甲人答道。
“滚吧,把三子喊进来。”
前两个字带着不耐烦以及被气笑了的语气。
黑甲人话也没回,转过身向帐外走去,
这回没用飞的,一步一步走着出去的。
没一会,大帐门被掀开,走进来一位面白无须的青年人,看模样也就二十岁出头,长的倒是眉清目秀的挺讨人喜欢。
“爷,您叫我?”
青年人双膝跪地,一磕到底。
“嗯,吩咐下去,除了李老将军领的左路军在此地等待以防晋人突袭,让其余各部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启程咸宁。”
程浩然对着跪在桌前的青年人说道。
“是,爷。”
青年人头也不抬的低声答道。
“还有,把各方安插进来的那些杂碎处理了吧,秘密一点。再派人通知梓媛一声,她知道该怎么做,做完了让她也直奔咸宁。老子,要登基啦”
程浩然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来向帐门口走去。掀开帐帘迈步走了出去。
三子爬起来跟着程浩然亦步亦趋的走出大帐、
离这位已经名贯天下即将成为九五之尊的爷始终三步距离。
心里却始终在琢磨该怎么把事情办的隐秘一点,又不能让外人看出里面的门道来,一起处理了,肯定会引起各方猜测、
但这些都问题不大。但有些棘手的是,夫人也安插了名侍卫。
尽管夫人当时就跟自己说了这件事,并且交代了这件事情没必要瞒着爷,但出于对爷和夫人之间关系的稳定,自己还一直没和爷说过呢。
“既然叶尧不打算坏老子好事,那老子跟他的帐,就等以后慢慢算,总有算清楚的一天。老子现在心里唯一的疙瘩就是凤栖山上的那座破书院。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啊”。
三子这还正盘算着要不要跟爷说夫人的事呢、
就听身前的爷自顾自的在感慨,那是个死局。
所有人都知道。凤栖山上的鸿德书院里面坐镇着位五百年出不了一位的圣人。
世人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三子没吭声,他知道,爷只是在感慨罢了。
天底下只要是认识字的读书人都以鸿德书院为尊。
自己跟着爷去了那破地方三次了,地方不大,说是书院,其实就是很早以前的一座破道馆改的。
在里面都溜达遍了也没见到过圣人老爷一面。
三子打定了主意,夫人的事还是别跟爷说了,省的爷心里再起疙瘩。
爷办的都是大事儿,像这种小事儿自己处理了就是,大不了回头自己去跟夫人请罪。
多搞死个护卫,想来夫人不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难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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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山鸿德书院
三子口中的圣人正躺在榻上一只手拿着酒葫芦,一只手拿着张大饼,翘着二郎腿,哼着些在廉价青楼里传唱的淫词烂调呢。
榻前还站着位长的像石磙子的矮胖子,高不过一米五,他站在榻前还没老人翘的二郎腿高呢。
面目倒不算是丑陋,就是有些平凡,但加上他的身高综合看起来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师父,想来师弟现在已经进了咸宁城了。您不是答应我要带我去咸宁城见见世面的嘛,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啊。”
矮胖子看着眼前正悠然自得的师父说道。
谁知老头也不起身,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咬了一口饼,就着酒咽了下去。
矮胖子见师父不搭理自己,心里有气,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你这老头,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最后的啊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有求于人叫师父,恼羞成怒喊老头,你这泼货,就不能学学你师弟稳重一点?答应你去是肯定会去的嘛,但不是现在啊,不是现在啊。”。
老者又抿了一口酒,摇着头悠然自得的说着。
矮胖子心里有气,一脚踢翻了面前用蒲草编制的蒲团,一句话都不再说调头出门而去。
他知道,老头打定主意的事儿绝不会更改,看样子去咸宁见世面的想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实现了。
矮胖子走出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算是宣泄了内心的幽怨,气鼓鼓的向大门外走去。
刚沿着石板小路走到前院之中,就见院中有个拿着斧头正在劈柴的少年。
少年面如冠玉,貌比潘安,放下手中的斧头,拱手下腰行了一礼。
对着矮胖子喊了一声
“师伯!”
矮胖子本就又气,看着这跟自己一般高的少年规规矩矩的冲自己行礼顿时邪火爆发。
“师伯什么师伯,跟你那不成器的爹一个样!迂腐至极!劈你的柴吧!劈完了快去煮饭!”
矮胖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这礼数周全的俊美少年。
“枉费老头给你取了这么个好听的名字~风流!一点也不风流!迂腐还差不多!!!你叫迂腐得了~”
矮胖子一边朝门外走,一边大声叫喊着。
冲出门外对着门两边夹道的竹林就是一通王八拳,打的竹叶梭梭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