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回眸,看到不远处喊她乳名的人。
伍晴子。
说来也巧,从芦苇在衡江正式露面,伍晴子正好去了国外处理一些琐事。
两人终是没有见面。
没想到,今天会在恒华大厦偶然碰到。
伍晴子身后站着的,是温文尔雅的周子晋。
“好点了吗?”他关切的问。
刚刚张相逢坐过的位置,已经被保洁大姐清理干净。这两位在云端的人,屈尊直接坐在对面。
“好多了,下周约了医生去拆石膏。”她轻声说着,又对伍晴子打了招呼。
芦苇对伍晴子始终亲切不起来,小时候是长大后也是。
“你生日宴会我正巧在国外,没有参加。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伍晴子温和地笑着。
芦苇嗯了一声,突然想到那个阎王一般的人物。眼前坐着他传说中的白月光,也不知道那人在做什么。
“暖暖,怎么想到今天在这里?”周子晋还在问。
芦苇笑着,转着手里的饮料瓶,“李媛一直想来这里体验一下员工餐,中午闲来无事,就来了。”
“那还挺巧。”周子晋补了一句。
身边时不时有原来的同事经过,一般相熟的朝她挥挥手,就直接走掉了。
伍晴子把头发顺到脑后,看着她问,“暖暖,你在国外怎么没联系我们?”
芦苇愣怔着,“为何要联系你们?”
“芦氏破产,已成定局。在国外,我除了拼命挣钱,实在想不到别的活下去的理由。”她自嘲地说着。
伍晴子想握着她的手,被她吃完的汤面挡着,只能悻悻收回。
“就是知道你在国外艰难,所以我们才会帮你的。”伍晴子真的有白月光的温婉柔和,还有当家主母的贤惠大气。
芦苇抬头,目光沉沉,“晴子姐,当年伍伯伯都不肯出手相助,你又如何帮我呢?”
她顿了顿,视线偏向一旁的周子晋,又很快收回。“是帮我在你们附近租一间豪华公寓,还是给我一张没有额度的副卡?”
芦苇笑着,“抱歉,这些我都不需要。因为芦家最需要帮忙的时机,已经过了。”
孟长津曾经说过,为何要忍?她无需忍让。
当年她在国外受到的那些伤害,伍家到底有没有插手,只能等到真相大白那天才能知晓吧。
伍晴子想解释什么,可她分明从芦苇眸中看出几分敌意。
没等她开口,就已经起身,“晴子姐,你对孟长津的情义,你能不能得到惠姨的认可,我都帮不上忙。惠姨疼我,孟家抬爱,那是我的福分。我和你之间,没有好到能让我冒着失去这些福分的风险,去帮你。”
芦苇说完,起身离开。
伍晴子的真实目的被她这么堂而皇之的挑破,脸上青红一片。
指甲掐着包带,狠狠的。
春节前后的走动,让她听到许多。最多的,还是孟家对芦苇的态度和包容。
这让她心生欢喜,以为芦苇会帮她说上话。至少能在惠姨面前,得个好点的态度。
至于孟长津,她相信自己总有办法让他回头,像几年前那样。
可她完全想错了,芦苇这声晴子姐,不是跟她感情有多深,只是出于礼貌。
一种,疏离的礼貌。
周子晋后知后觉,“晴子,你今天是故意来等暖暖的?”
出来恒华大厦的姐妹二人组,也不知道去哪儿。
李媛挽着她的胳膊,“我的芦总,今天复工第一天,您不得去公司看看吗?”
芦苇烦躁,抬头盯着暖阳看了几秒,再次低头时眼前泛着黑光。
“陈北说正在装修,下周才能弄好。咱们这会儿去干嘛,监工吗?”
李媛甩开她的胳膊,“你这样给我开工资,我会因为不劳而获担心自己遭天谴。”
芦苇笑着,捏着她的脸,“不会的,放心吧,小人活千年。”
两人站在路边闹了一会儿,接连过去几辆空车问她们走不走。
最后还是李媛拉着她,上了一辆刚停下的空车。
“师傅,启江大厦。”
12楼新来的前台,不认识她俩。原本直接朝里走的两人,被小姑娘拦了下来。
“二位,找谁?”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不爽。
“明知光伏,芦苇。”芦苇笑着说。
前台看着她俩,“有预约吗?孟总很忙的。”
芦苇还是笑着,“那麻烦您给陈助理打个电话,成吗?”
李媛在一旁努力憋着笑,拽着她的袖子。
前台电话没打,声音倒是高了不少,“你一会儿找孟总,一会儿找陈助理,没预约吧?”
芦苇上前一步,当着前台的面,给陈北拨过去视频电话。
“陈北,来前台接我。”
陈北小跑着过来,先笑了,“暖姐,误会误会。前台刚来,我还没给她发你照片呢。”
芦苇收回手机,“没事,小姑娘挺严格。前台就得这样,不错。”
芦苇笑着化解尴尬,就往里面走。
谁曾想小姑娘在背后嘟囔一句,“神气什么呀,真当自己是公主呢。”
芦苇这才明白,这小姑娘认识她,刚才那一出,就是故意的。
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家的。
芦苇把包给李媛,又折返回来,“听口气,旧相识?”
陈北拦着不让再说,推着芦苇就往里走。
“暖姐,别问,问就是钟总塞进来的。”陈北解释地很委婉。
“大玮?”芦苇本不用问,肯定是大玮,钟星玮的话,孟长津才不会管。
陈北嗯了一声,就要帮她推开孟长津办公室的门。
芦苇看都没看,直接朝里走去。
孟长津看着人坚定地走过去,准备好的一系列挖苦的词,都憋了回去。
陈北为难,只能把门再关上。
李媛给芦苇点赞,“你刚才那架势,特别像正宫娘娘。就是那句,只要本宫不是,尔等只能为妾。”
芦苇推了她一下,“去你的。”
陈北跟在身后,介绍着目前的进展。“暖姐,下周绝对让你正常办公。”
芦苇转了一圈,很是满意。“陈北辛苦。”
“为人民服务。”陈北玩笑着说。
李媛去了自己办公室,陈北拉着芦苇在茶水间,“暖姐,老板连着几天没吃好睡好了。最近集团的事,还挺多的。国外的项目也一直又纰漏,老板急的不行。”
芦苇眸色微暗,“关我什么事,死了更好。福伯都在他那,我又不是他爹。”
话是这么说,芦苇还是往那间办公室去了。
门大力推开,原本专注画图的人看见她面露喜色,被吓的歪掉的线条也没在意。
“还能笑的出来,看来作的还是不够。离死,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