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看着面前黑板上的勾勾画画，又看了看周子晋。
“你要做什么？”
周子晋接过她手中的马克笔，在角落的空白处，写下一串数字。
是个联系方式，国外的联系方式。
“别多想，雍和基金和我不会插手。”说完，他手中的笔点着那串数字，又在尚余进来前，涂抹掉大半的数字。
芦苇心领神会的笑着，聪明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尚余这个人，中午陈北来接她时，芦苇多问了一句。
好像是陈北小时候的邻居，在衡江偶然遇见，这才拜托陈北照拂一二。
可这个尚余，最近总给芦苇一种抖机灵的感觉。
这种感觉，芦苇非常不喜欢，甚至极度厌恶。
就像此刻，她手中的报告没有必要趁着周子晋在时送进来。因为她中午已经言明，她会接手剩下的工作。
“媛姐，这是汇总好的数据，后面就看你的了。”尚余身上喷的香水，好像也是事后清晨。
坐在电脑前的芦苇还没表态，擦着小黑板的周子晋就说话了，“尚余？”
尚余窃喜，把头发撂身后，“周总，我是尚余。”
周子晋转身，眼神凌厉，声音更是让人觉得阴冷，“领导跟老总谈话时，闲人免进，这道理，还需要我强调吗？”
芦苇原本的不悦被周子晋这话刺激的烟消云散。
尚余脸色很不好，双手揪在一起，“周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媛姐，加班。”
芦苇耸耸肩，没有说话。
周子晋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所以，尚小姐认为，你们组的事比我这个老板的事更重要？”
这下，尚余的脸更红了。
芦苇放下手中的笔，把文件拿在手里，“好了，你们辛苦，先下班吧。”
尚余走后，周子晋一下子把百叶窗拉下来。
芦苇翻着手里的文件，“周总，可以下去了。我晚上要加班，这个数据模型得加急弄出来。”
“你忙你的。”周子晋说完，转身用他的内线电话拨出去一个号码。
“沈曼，帮我订束花回老宅。告诉我妈，我晚上有应酬。”
芦苇敲键盘的手，突然停下。
挂断电话的周子晋笑呵呵地，“别多想，不是因为你才不去的。我回国后，就一直住在帝景。”
“蔡姨会骂人的。”芦苇还想说什么，看周子晋的样子，干脆也闭嘴了。
两人没有选同一所大学，不过芦苇这个专业还是周子晋帮她选的。
都是半大的孩子，谁知道周子晋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她适合这个专业。
如今他看着她专心工作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当年的选择真好。
“暖暖，这样的工作你喜欢吗？”
听他这么问，芦苇敲键盘的手真正停了。从电脑屏幕收回视线，“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可以自由选择，我最想做的还是慈善那些。
不过我很感谢这样的工作，能让我挣很多钱，还那些债。所以你看，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周子晋没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一个忙着给他挣钱，一个忙着看她给自己挣钱。
外面的员工都走了，难得能按时下班，大家脚步都轻快不少。
很快，沈曼很识趣地给他俩送了些下午茶。
芦苇看着这些，“沈曼，你在李媛那买的？”
沈曼笑着嗯了一声，“听说暖姐很喜欢这家的茉莉奶绿，给你买来了。”
芦苇受宠若惊，接连道了谢。
真假李媛，看来真的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这一通忙活，直到晚上十点半。
等最后一份数据生成，她把它复制在方案里，最后通盘检查一番后，做了备份。
周子晋在一旁看着自己地电脑，那些红色曲线，芦苇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你等我一分钟，我马上好。”周子晋很专注。
芦苇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把李媛店里的最后一个面包吃了下去。
她，真的饿了。
两人在商量去哪儿吃夜宵时，应酬回来的孟长津带着酒气蛮横地出现在14楼。
“你怎么来了?”芦苇看向他身后，“陈北怎么没跟着你 ？”
孟长津眼眸微红，大衣扣子也没扣，“陈北是你的人了，你问我？”
就这样，三个人像小时候那样，她和孟长津斗嘴，周子晋在一旁安静地听。
等电梯到楼下，三个人又一起默契的笑了。
芦苇的围巾忘在楼上，在地库觉得有些冷。
周子晋和孟长津一左一右地准备给她系围巾，气氛一时间陷入静谧地尴尬。
芦苇推开两人，把后面的帽子扣上，朝着自己的车位走去。
两个一米八八的俊美男子，默默跟在她身后。
“走吧，今天姐姐带你们去见见世面去。”芦苇怕泄密，也没开导航。
就这么凭着记忆，在衡江转来转去。终于在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后，她终于找到之前跟李媛来的那家店。
这家店，在衡江老城区。老旧家属院里面，有着衡江最原始最经典的小区。
“你俩，不许嫌弃啊，这里味道很地道的。这是咱们小时候，吃不到的口味。”
这是一种类似于炒凉粉的小吃，但跟炒凉粉的做法有很大不同。
“老板，一份特辣，一份微辣，一份不辣。都不要葱姜蒜。”
孟长津和周子晋对这样的餐馆还是不大适应，这里的灯光不如帝景透亮，这里的餐具都是最简单的透明塑料餐具，就连这里的菜单都带着厚厚的油污。
芦苇坐在两人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俩，看他俩极力隐忍，觉得好笑。
她并没有提出换地方，她想这两位天之骄子知道，如今的芦苇就是这样。
相比较起来，她现在早已习惯这样的环境，而不是帝景的透亮和金碧辉煌。
她不计较空运过来的海胆新不新鲜，也不想知道今晚喝什么样的酒。
她宁愿在加班后，来这样的店，喝一碗热汤，吃一盏热茶。
三份美食上来，芦苇按照不同的口味放在两人面前，“吃吧，配着这饼，更好吃些。”
周子晋拿着纸巾擦手时，孟长津已经吃下第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