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拿饮料的手顿在零食架上,这下可真热闹了。
没多大会儿,孟长津规规矩矩地在门口敲门。芦苇心底犯怵,开门时主动往外迎了迎。
两个人又跟斗鸡似得,开始掐架。
“怎么?空手来的不让进?”孟长津又是那副贱巴嗖嗖的样子。
有时候芦苇就特好奇,孟家人向来严肃且一本正经,怎么到他这,会是这么个熊样。
芦苇白了他一眼,踹了他一脚,狠狠地。然后,转身进了家。
孟长津在后面,鼓着腮帮子较劲。
锅底一直沸腾,三个人的话却很少。
芦苇更甚,要么吃,要么喝酒。他俩问什么,芦苇就回什么。
话题不知怎么扯到钟星纬身上,孟长津斜着眼皮,看着对面的装鸵鸟的芦苇。
“听说小虎跟你求婚了?”
喝酒的芦苇咳嗽一声,咳的小脸红的像这会儿的锅底。
周子晋倒是从容,“那小子,模仿我的穿衣习惯,用琉璃塔跟她求婚,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
芦苇语塞,转身去了卫生间。
孟长津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说,他又被发配到非洲,是你教唆的?”
周子晋淡淡地嗯了一声,“一直觉得他小,没想到也是个会算计的。那天要不是我到的及时,她就答应了。”
孟长津嘿嘿笑着,那笑里全是不怀好意。“可我觉得,她跟小虎在一起,未尝不可。”
周子晋不干了,酒杯啪地一声扣在桌面上,“绝不可能。”
卫生间的人一直没出来,孟长津站起来把凳子推了好远。
“没意思,去红馆喝酒去。”话音刚落,长腿三两步走到门口,消失在这个家里。
芦苇拿着毛巾从卫生间走出来,“子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来了。”
“因为小虎?暖暖,我们都以为的孩子,现在是狼崽子。你在意他,难道不也是因为他在学当年的我?”
芦苇扶着桌面,站在那儿,“子晋,你错了。我选他,是因为他没有家族的压力。就这一点,只这一点,就是你永远不会有的自由。”
周子晋是如何离开的她不知道,她只记得孟长津折返回来后,抱着她去了隔壁新收拾好的房间。
餐桌的残羹冷炙,火锅汤底,是孟长津一下又一下收拾干净的。
她躺在浴缸里泡澡,孟长津打开浴室的门提醒她,“泡一会儿就出来吧,给你煲了粥。”
-
这日子就这么过了两三天,下班时正好在电梯里遇见周子晋。
那晚从芦苇家离开后,他们已经几天没讲话了。
原本每日的工作汇报也省了,中午的午饭也是各自解决。
一时间,公司的风向就又变了。
就连尚余都在不断试探他俩到底是为何。
电梯里不期而遇,一起随行的副总因为她几个出色的报告,对她颇为赞赏。
“李经理下班可有别的事?”副总黎朝阳看着她问。
“没有。”
“那正好,跟我们一起见客户吧,以后跟雍和基金也会有联系。”
芦苇本想拒绝,觉得这个黎朝阳能做人偏做狗,哈巴狗。她拒绝的话还没开口,就被周子晋冷着脸先一步踏出电梯。
得到默许的黎朝阳推着她往大厅走,“就这么定了,走走走。”
帝景,雍和常用的包房。芦苇不情愿地走在最后,烦躁地紧。
对方人还没到,看来还挺高傲。
他们几个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茶,黎朝阳看着沉默寡言的芦苇,“李经理,似乎不爱说话。”
被点名的她抬起头,原本想回怼几句。可看周子晋还在生气的脸,霎时就蔫了。
沈曼帮她岔开话题,“我看今晚对方诚意不足,怎么感觉像是咱们求他们合作一样。”
黎朝阳:“谁让咱们是被动的乙方呢,外资企业,哪个不是鼻孔朝天?”
芦苇惊讶地问,“有老外?”
黎朝阳笑着说,“全是老外,没有翻译。李经理不是在国外留学过么?英文不好?”
芦苇噌地站起身,“周总,我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先告辞了。”
周子晋长腿搁在狭窄的过道里,挡着她的去路。芦苇的英文好不好,他再清楚不过。
他以为她不想跟自己待在一起,便开始霸道起来,不让她离开。
黎朝阳只以为自己戳中芦苇不会英文的窘迫,按着她的肩膀坐在沙发上。
“不会也没关系,等下我帮你翻译。”
话音刚落,对方的人就到了,七七八八清一水的高个子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沈曼开始招呼大家入座,周子晋流利标准的发音拉开这场合作谈判的帷幕。
他淡淡看着身旁的芦苇,还在为那晚她伤人的话生气,“怎么?还是想走?”
“子晋,我真的不舒服。我,不能。。。”芦苇的声音轻颤着,手抖得不行。
周子晋俯身离她很近,言语间自嘲又讽刺。“跟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大家一一做了自我介绍,等到芦苇时,她磕磕巴巴地说着。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上来。
更夸张的是,她搁在腿上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周子晋忙着寒暄,忽略了她这份异常。
在老外说说笑笑的烘托下,对面走过来四位,拿着酒杯。
就在她身边,离她很近,四人全在跟周子晋寒暄。
这些吵闹喧哗还有肢体轻微的触碰,使得芦苇的情绪一下子崩了,尖叫着躲在桌子下面。
离她最近的那人俯身帮忙,刚接触到她的手,芦苇整个人就撅了过去。
她看着飘荡的桌布在她眼前晃了又晃,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套房。
外面小厅的吵闹声,使她不得安眠。
口干舌燥的她看向窗外,是白天,阳光很好的白天。
窗户旁边的花瓶里,放着一束满天星。
听不清谁在跟谁吵架,还有拳头的闷哼声。芦苇想说话,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想坐起来,又没力气。床头柜上的水杯好不容易被她拿到手里,脱手之后也没发出明显的脆响。
无奈,她只能按了床头的呼唤铃。
最先冲进来的是孟长津,后面跟着周子晋,最后是跑来的医生和护士。
“暖暖,你怎么样?感觉好吗?先说句话,看着我说句话。”
芦苇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反应。
护士往外赶两位大神,可这二位就像定格在那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还是慕容清到了,把两位大门神请了出去。
“两位,去我办公室等着,难道你们想看着她再次、永远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