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杨奎又抬起头,撩起眼皮看向了袁懋勤,“你听到了他们说要暗查官员理政的现状?”
“没听到他们说暗查,只是听到他们说什么‘当地官员理政的状况’这几个字,后面还听到了什么……什么知府……知州……,还有什么同知、通判、县令、县丞……
还说他们平时都是怎样的,这些,都要在这些官员不知情的…什么……
还有,官员是不是互相之间有什么勾连?
会不会有结党营私的?
有没有贪赃枉法的?
后面的没听清。
总之吧,好像那意思就是要在这些官员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做什么事。
至于其他的……那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就上楼去了。
至于说暗查,不瞒大人您,那是小民自己猜的。
再多的小民就真没听到了。
就这些。
最后要是知道是打小民这儿传出来的,要真出点什么事,大人,您可是知府大人,您可要想办法应对着上面的官员,可别把小民牵扯进去。
小民拉家带口,小家小业地经不住事儿啊!”
知府杨奎看向袁懋勤,微微点了点头,“放心吧,你把这消息传递给本官知晓,本官记你一个人情。
如果本官顺利过了这一关,不会忘了你的好处,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多谢大人!!小民为大人效力是应该的。
小民不敢奢望大人有什么恩赐,只要小民今后能在这清延城中、能在大人您的庇护下,小民身家安稳地过太平日子,小民就知足了!”
知府杨奎看了看袁懋勤,说道:“行吧。不管怎么说,本官今日就记下你一个人情。
他日有事,你尽管来找本官。”
“小民不敢,多谢知府大人!”袁懋勤连忙拱手。
“今后,你若是在街面上看到或听到什么异常的人和事,就随时来见本官。”
“是,小民记下了。”袁懋勤恭敬地答道。
“好了,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是。”袁懋勤躬身一礼,后退两步,转身出了花厅。
冯师爷跟着出来,将袁懋勤送出了二门。
“冯师爷,留步留步,小民自己出去便是。”
“也好,那我就不远送了,老弟慢走。”冯师爷微微拱了拱手,说道。
“是是,您请留步,留步。”袁懋勤连忙拱手还礼。
冯师爷转身回去了花厅。
袁懋勤想了想,左右看了看,没有直接出府,而是抬脚走去了衙役们平日待着的班房。
袁懋勤推门进去,就见里面歪七扭八地坐着十几个衙役。
见到进来的是袁懋勤,衙役们忙都站起来打招呼,“袁老板,今天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刮来了?快坐快坐。”
几人有上前招呼的,有拿过茶杯倒水的。
袁懋勤随着他们进去坐下,“哥几个都好啊!
今日,是有点事儿被冯师爷拉来见知府大人的。
这不是刚说完话出来。
在下想着有些日子没见哥几个了。
虽然有时候偶尔在街上能见你们一个两个的,但是多得是好久没见的。
正好来了,就进来看你们一眼,说句话,打个招呼我再走。”
“哎哟,好啊,说起来也真是的,原来可是天天在一处。
现在虽说在一座城里,但是,总不能常见面了。”
“袁老板,您喝茶喝茶。”一名衙役端了一杯茶,递到了袁懋勤手里。
“谢了,谢了!”袁懋勤接过茶来喝了两口,就和这几个衙役闲聊了起来。
花厅里。
知府杨奎正在琢磨着袁懋勤刚刚说的事情。
他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怀疑袁懋勤是在诓骗他。
因为在知府杨奎看来,袁袁懋勤根本就没有骗他的必要,或者是说没有骗他的理由。
想想,那袁懋勤开了个铺子,他的堂兄袁懋承开着家客栈。
一个铺子,一个客栈,离得还不远。
兄弟两个时常走动再正常不过。
在他的堂兄袁懋承开的客栈里听到点什么也不奇怪。
眼下,知府杨奎只是在想着,这朝廷是刮得哪阵风儿啊?
下来的又是哪几位官员?
要查的又是些什么事?
还是要查什么人?
想自己在这清延府可说是一手遮天,自己就是这地面儿的土皇上,逍遥又自在。
平日里,清延府大大小小的官员就没有不看自己眼色行事的。
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但,就怕万一……万一哪里出了什么差池,再惹出大祸,那就麻烦了!
毕竟自己可不是什么清正廉洁的所谓百姓口中的好官。
要是想扒自己的老底,抓自己的把柄,那可不是一个两个,那是一抓一大把!
真要是有人多说一句半句的,或是有意无意地露点口风……
万一那上面下来的人又是个铁面无私、清正廉洁的官员……那自己恐怕就是要吃不了,要兜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