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杨奎撩起醉眼看着袁懋勤,“无妨,你尽管说吧,听到了什么,知道些什么,你就说什么。”
“是。既然大人这么说,那……那……我就只管把我听到的告诉大人。
至于其他的……大人您圣明,就请大人思量着吧。”袁懋勤看着知府杨奎说道。
杨奎点了点头,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又稍稍挪了挪他那胖大的身躯,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抬头看着袁懋勤,等着他说话。
袁懋勤又看了看冯师爷。
冯师爷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尽管说。
袁懋勤点了点头,朝着知府杨奎拱手说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小民自从生了一场大病,不得已离开了大人,也离开了府衙。
算是小民命大,后来,病侥幸好了。
之后,小民就在这城中开了一间小铺子维持生计,这些大人都知道。
小民的铺子和小民的堂兄袁懋承开的福缘客栈都在一条街上,离得不远。
我们兄弟二人有事没事的也时常走动说话。
今日,铺子里因为有点事儿,小民就去了客栈里找小民的堂兄,恰巧碰上小民的堂兄正在客栈柜台前和两个人说话。
小民的堂兄正和别人说着话,小民自是不好当时就凑上前去打搅。
于是,小民就站在门口等着。
就是在那会儿,我听着那人说,让我堂兄写张什么告示,让这客栈中不要再接收客人。
说是这客栈他们要连包三天。
还有,就是……什么上边……官员的。
当时,小民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虽不算远,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
所以,大概齐地,断断续续地也就听了这些。
哦,对了,还有,小民还听那人说什么……不能让当地的官员知道,还有什么……当地官员理政的状况,也不知连起来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们要暗查当地官员素日理政的真实状况。
总之,当时小民也就听了这么多吧。
后来,那两人上了楼,小民才进去见我堂兄。
小民堂兄让小民先等等,他忙着拿了笔墨和一大张纸,先写了一张告示。
那告示的内容也简单,就是说他那福缘客栈里这几天有事,暂时不接待来往的客人,三日之后,一切照旧。
然后等着墨迹干的功夫,小民就问小民的堂兄,‘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不做生意了?’
小民的堂兄说:不是不做生意,只是这几天他的福缘客栈里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是那几位特殊的客人吩咐的,说是从明天开始,客栈他们要连包三天,不让再接待散客。
还说他们会给福缘客栈适当的补偿。
还说,这事不能对外说出去。
看样子,倒像是朝中有官员下来暗访的。
小民再问别的,小民的堂兄也不敢多说了,还嘱咐小民不要说出去。
然后,小民就出门儿帮着小民的堂兄把告示贴上了。
就贴告示的功夫,正好碰上冯师爷打福缘客栈门前过,看见了小民。
冯师爷和小民当时见面就说了几句。
这不是,冯师爷就将我拉来了大人您这里。”
“袁老板,你不厚道啊!”知府杨奎斜眼看着袁懋勤,脸上带着一丝不满,“你离开了我这府衙,就一点儿不念旧情了?
如果今天冯师爷不拉你过来,你是不是还想瞒而不报啊?”
“哎呀,大人,您这么说可就……可就冤枉小民了!真就冤枉小民了。
小民不是想隐瞒不报,只是吧……那些人身份神秘,又不许小民的堂兄往外透露,小民的堂兄也没有跟我说多少。
小民当时也只是三个字、五个字地听了点儿不成句的话,小民自己都不太明白。
小民就是来给大人您传消息,小民也得自己先把这事琢磨明白再来给您传消息啊!
还有啊,小民也怕传错了消息。
万一弄出乌龙,反而给您添乱不是?
小民当时心里正琢磨着,正好碰上了冯师爷。
这不,冯师爷不由分说,立时就先将小民拉了过来。
这件事吧,小民先是时断时续地听了几句,后来又问了小民的堂兄两句。
再具体的、再详细的,大人您就是再问小民,小民也是真不知道了。
如今,那福缘客栈的大门也关了。
小民琢磨着,就是小民再去那福缘客栈敲门找小民的堂兄,他也不一定能给我开门了。
小民要是非得进去再多打听些什么,万一被那里边的贵人知道了,小民也吃罪不起。”
知府杨奎听了,用手拄着脑袋,垂着眼皮想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