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得到消息急匆匆赶过去的时候,柳家已经乱作一团。
虽说她跟柳平遥无冤无仇,可上一世因为柳平遥的缘故,秦晟没少记恨她。
可即便如此,同为女子,她也怜悯女子不易,所以,她当时说那话真的只是刺激秦晟。
却没想到竟然让阿四当了真。
好在没有酿成大祸,阿四闯进去后,便被柳平遥的阿爹和阿兄擒拿住。
用的还是绑猪的绳子。
阿四喝的醉醺醺的,满口狂狼之词,“我家小姐仁善,怜悯我还没个娘子暖被窝,要把柳家大姑娘许给我,反正早晚是我的人,不对,她早就已经是破鞋了,听说还是跟我家小姐抢男人…
身为忠仆,我一定好好帮我家小姐出这口气…”
说着,阿四还叫嚣让柳家人放开他,“我告诉你们,得罪我家小姐,你们还想进侯府,做梦去吧…
还不愿意嫁给我,以为我愿意捡破鞋,对了,今天我闯进来,可是有人看到了,就算你们把我绑了,谁能说的清楚…
再不给我松开,求着我娶,我还不娶了呢…”
说着,阿四一边打酒嗝,一边对着屋子里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柳平遥狠狠啐了一口,“贱货!”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柳母气的又是跺脚,又是抹眼泪,看见女儿还在哭,更是气了,走过去,狠狠掐了两把,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早就劝你早点嫁人,你偏心气高,哪个也瞧不上,缺瞒着我们跟人做下丑事,还敢抢高门大户里千金小姐的未婚夫,你是想把全家害死…”
“娘,当初不是你跟我说…”
柳平遥被骂的有心不服,忍不住顶嘴。
“贱丫头,你还敢跟我顶嘴,你是要把我气死…“
柳母又对着柳青瑶狠狠掐了两把,她特地挑地腰上软肉,疼得柳平遥直抽抽,想哭却又不敢大声。
“好了,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
柳父气的脑仁疼。
他就是个杀猪匠,祖传的手艺,养活一大家子,本本分分的,虽然辛苦,却也不愁吃不愁穿。
后来生下一子一女。
儿子随他魁梧,娶的也是地道的庄稼媳妇,女儿从小被人说是花容月貌,他一直觉得女儿太好看不好,可没想到却惹下这样的祸事来。
他狠狠踹了阿四几脚,就捂着脸蹲在墙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且不说自家这出身,就算是勉强够的上高门大户,也就是个妾,妾是什么,那就是下人,何况还得罪了人,这不是要把全家往绝路上逼。
“可怎么办呢?!”
柳父越想越难受,一时间头疼欲裂,竟然没了主意。
一旁柳平,也是捶胸顿足。
他姓柳,单名一个平,柳父就是希望自己得到儿女能平安顺遂,不求大富大贵。
可偏偏生了个想攀高枝招人的女儿。
真后悔没早些把女儿嫁人,哪怕+个傻子,也比现在强。
柳嫂孙氏,自来嫉妒小姑的长相,她是庄稼人,生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脸盘大,鼻子塌,她本来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自从嫁进柳家,她每天干不完的活,小姑却拿着她辛苦赚得钱,养的白净金贵。
前些日子,她就发现小姑柳平遥身上多了不少值钱东西,她还是觍着脸上前跟她凑近乎,却被柳平遥嫌弃地要死,不是说她身上有味就是说她碍手碍脚。
现在好了。
得罪人了。
清白都要没了。
不。
她的清白早就没了。
听这醉酒无赖的意思,这柳平遥肚子里早就揣了。
想着,她忍不住惊呼,“小姑可真是胆大包天,不声不响的,竟然跟男人搞出了孩子,在俺们那里,这样的都是要浸猪笼的…“
“你胡说什么…”
柳平看孙氏还敢胡咧咧,气的对着她就是一拐。
柳平比孙氏还要高大不少,把孙氏拐了个踉跄,孙氏气的立即拔高声音,不依不饶,“我说错了吗?闹了这么一出,谁不知道,咱家出了个不要脸的,要我说,直接送去窑子既,不然,还等着那富家少爷来娶回去不成…难道你们就不怕这被抢了亲的小姐报复咱俩,人家是高门大户,随便动动手指头,都能吧咱们捏死…”
此话一出,柳平都吓得白了脸。
更别说柳父柳母。
柳平遥也是有些后怕了。
可她抬手抚在小腹上,却咬着牙,眼神里都是不甘心。
一家愁容不展。
苏韵锦便是在这个时候登门。
听到敲门声,柳家人还未反应,柳平遥却擦了把眼泪,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匆匆忙忙套上鞋子,就跑去开门。
她满心以为肯定是日思夜想的秦郎,却没想到是个生面孔。
不。
不是生面孔。
她见过。
知道秦郎是侯府世子之后,她便也知道了他是有未婚妻的,未婚妻是苏府大小姐。
她偷偷躲在苏府里看过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大小姐。
只是那时候离的远,看不真切。
却没想到苏府大小姐竟然如此花容月貌,可,可秦郎不是说她又丑又无趣?
“柳姑娘,我是苏韵锦,听闻家里恶仆上门滋事,特地来赔罪,可否请我入府?”
听到动静的柳家人都聚集过来。
看到一身华衣锦服的贵人,都是诚惶诚恐。
听到对方尊称自家这破宅院是府邸,柳父柳兄脸上挂起憨笑,柳母急忙拉扯柳平遥让开道,“贵人临门,有失远迎,快,快进来,别嫌弃…”
说着,就要上前拉苏韵锦,却被苏韵锦不着痕迹避开。
唯有柳平遥咋没划过一抹不悦,抓着帕子地手死死用力。
她觉得苏韵锦是故意讥讽,毕竟谁看不出来家里什么光景。
她却故意用府邸形容,不就是仗着黑自己难堪,还说什么恶仆叨扰,她看,就是她故意安排的。
前几天,她听说秦郎已经当众跟她退亲,还说两人在街上就吵起来,她还以为苏家是小姐也是有几分傲骨地,没想到,却用这样的下三滥手短跟她一个杀猪匠的女儿争男人。
出身高贵又如何,绫罗绸缎又如何,还不是守不住男人的心。
不。
秦郎说了,他心里从未有过这个什么苏小姐。
想着,柳平遥暗暗往上挺了挺腰板。
她或许以为她心里想的,无人猜到。
可苏韵锦从小学的就是察言观色,又做侯府主母多年,所以,柳平遥再小心掩饰,她一眼便看出,柳平遥在暗暗拿自己跟她作比较,且早就已经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嘴轻笑一声。
突如其来的笑,让在场赔笑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却又不敢直接问。
自从进了门,柳父柳母还有孙氏就一直在求她宽恕。
她一直连开口的机会都找不到。
突然一笑,倒是让她得了机会。
她索性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
“柳姑娘,你放心,秦晟给你,我不争,不过说来也是有些怪不好意思,当日秦晟在春风楼公然大放厥词,侮辱我明生,走气不过便说可一些要把你许给了我家恶仆的话,原本是玩笑,却没想到被我家恶仆当了真,我来,是特地给你,和家人道歉的…”
说着,苏韵锦起身,对柳平遥和柳家人浅浅一礼。
吓得柳家人赶紧后退,想起不脱,又赶紧上前,却又不敢贸然去触碰。
最后还是柳父,“使不得,使不得…”
“小姐,你…”
一直被捆绑在角落里的阿四,听到不对劲,急忙开口,却被苏韵锦呵斥。“你闭嘴你公然闯进良家,欲行不轨之事,败坏我名声,我还没找你算账…”
“小姐,我可是为了…”
“少胡言乱语,你是什么德行你自己清楚…”
一句话,阿四讷讷,不敢多言。
突然觉得自家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你,你说不是你指使的?可他怎么说是?”
柳平遥并不相信苏韵锦的话,想起刚才爹娘兄嫂对她的态度,她心里如何不恨,之前她见不到苏韵锦,便恨在阿四身上。如今苏韵锦就在跟前,他自然都冲她去。
而且她知道秦侯府还没彻底打消继续接亲,若是不让秦郎彻底厌恶她,她哪儿来的机会。
而且让她欠了自己,自己才可以提要求。
她本来只想要妾室之位。
不过她现在觉得平妻也不错
一想到自己要跟世家大族出身地小姐平起平坐,柳平遥突然也不觉得矮她多少。
腰板不着痕迹又往上挺了挺。
“怎么,柳姑娘是不是宁肯觉得是我指使的?”
苏韵锦看着她,忍不住笑道。
她原本以为柳平遥就是一朵纯白无瑕地解语花,却没想到还是野心不小的。
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秦晟一直念叨了她一辈子。
何不让她得偿所愿呢?
想到这里,她笑着道,“柳姑娘,你没必要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正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帮我什么?”
柳平遥不知道苏韵锦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