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
“殿下好!”
楚天麒得到消息后,快步来到王府后殿,正在忙碌的各类匠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躬身问好。
“大家不用管我,忙各自的事情就好了。”
楚天麒摆了摆手,穿过人群,走向后殿庭院的一个角落。
那里摆放着一张大圆桌,还配有四张长板凳,跟记忆中的大圆桌一模一样,就是没有涂抹桐油,没能油光可鉴。
“不错,不错,这大圆桌就是如此的!”
“这件事干的不错,当记一次功劳。”
楚天麒当场夸赞起来,上午拿到图纸,下午就做出了一张大圆桌,还配备了四条长板凳,这些木匠的效率让他相当满意。
“都是殿下给的图纸详细,我们也就是依葫芦画瓢照做而已,不敢居功,”一个中年汉子,躬身谦逊说道。
此人叫做张弓,乃是一众木匠中精于木匠活的匠人,带着王府两个家丁学徒,按照图纸做出了楚天麒想要的大圆桌。
这个时代不存在大圆桌,全是案几,吃饭喝茶都得跪坐,这让楚天麒早就想要一张正儿八经坐着吃饭的大圆桌了。
可能少量富贵人家,存在八仙桌,主流是案几,流行跪坐。
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现代人,你让我吃饭都跪着,这不是埋汰人吗?
这大圆桌,必须整上!
后殿大厅里。
几个木匠、陶匠正凑在一起大声讨论着什么,估计是蒸馏器的制作遇到了些许难题。
今天是王府宴请五百亲卫军,犒赏军卒的日子,楚天麒很忙,没有进入大厅。任由这些匠人自行商讨解决,反正有关蒸馏器的要求都已尽数告知几人。
蒸馏器的具体制作方法,还得靠这几个匠人自行摸索,楚天麒只能提供理论支持,以及资料参数。
“殿下,方长史到处找您!”
飞燕急匆匆的快步飞奔而来,看到齐王的身影,顿时长松了一口气,白皙粉嫩的小手拍打着气喘吁吁的胸口。
“五百亲卫军已经到了,方长史正在安排宴会事宜,让我寻殿下去给军卒们训话。”
楚天麒招手,跟贴身护卫李忠武吩咐了两句话,随即背负着双手朝王府大门走去。
“殿下,等等我!”
提起裙摆,飞燕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娇喝连连。
敢在王府大呼小叫的,也就唯有飞燕了,李忠武私底下曾告诫妹妹,王府不比家里,得守规矩,大大咧咧的性格要收敛些。
但飞燕性格使然,收敛不了半天又恢复原样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楚天麒跟玉儿,对这个天真烂漫,活泼开朗的小姑娘颇多纵容的缘故。
王府大门前的空坪上,前夜参加了战斗的五百名亲卫军军卒,以及三十名禁卫军护卫,列队整齐,正等待齐王训话。
楚天麒走在前方,方大同与张耀宗分列其身后左右,三人迈步而来。
“参见殿下!”
五百名身着布甲,腰佩雁翎刀的军卒看到楚天麒走来,齐刷刷的单膝下跪拜见。
军卒声音洪亮,军容整齐!
如此高涨的士气,倒是令远处围观的百姓中,各家豪族的眼线震惊不已。
这五百军卒经过前夜一战的淬炼,心态上发生了蜕变,不再是刚刚参军入伍的农民,已经算是八千亲卫军的精锐了。
“诸位将士请起,今天的宴会你们才是主角!”
楚天麒一句话就令在场五百多名军卒兴奋不已,这是殿下对他们最好的肯定与嘉奖。
“前夜各位英勇作战,一举歼灭青蒙山匪,挫败八百府兵的阴谋,保护了齐王府。”
“今天,本王特意设下丰盛的酒宴,犒赏诸位。”
五百三十名军卒,齐声叫好,各个都兴高采烈,不远处大棚里飘散过来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张耀宗适时站出来,大声说道:“齐王殿下一向赏罚分明,有功必赏,前夜作战奋勇当前的立功者,统统有赏。”
“禁军卫护卫队长张大牛,升任县尉,领兵驻守齐州城,军职等同百户!”
“其余二十九名禁军卫护卫,全部前往亲卫军担任百户之职。”
张大牛担任县尉,军职等同百户,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这个职位肯定比一般百户更受殿下器重,纷纷向他贺喜。
至于留在楚天麒身边的三十名禁军卫护卫,这次统统外放到亲卫军中担任百户之职,也是无奈之举。
这些精锐老卒,这次功劳够了,不外放出去提升军职有些说不过去,而且整个亲卫军的主体框架需要快速搭建起来,张耀宗手下无得力干将是不成的。
张耀宗继续大声宣布,“另,前夜参战的五百亲卫军,作战勇猛者,统统提升担任队正之职。”
现场一片欢呼,五百亲卫军卒各个皆兴奋不已,前夜作战只有极少数人怯战退缩,大家都顶住了压力。
这五百军卒中,足足三四百号人负伤缠着布条,但却双眼绽放光芒。
张耀宗作为军伍负责人,宣布完立功者军职提升后,便退回了齐王身后。
长史方大同迈步而出,大声说道:“先在这里恭贺诸位提升军职,但只要作战便无法避免伤亡,接下来由我宣布伤亡军卒的抚恤标准。”
“前夜作战,三百名军卒轻伤,各补偿一两白银营养费,一百四十名重伤军卒补偿三两白银营养费,六十名阵亡军卒,各补偿十两白银抚恤金。”
“此外,所有受伤军卒,统一由王府聘请大夫医治,治伤期间月俸照常发放。”
“阵亡军卒的家人会受到特殊照顾,视情况家里每月补贴两百文,父母亡故发放一笔丧葬费,家中儿女入学免除学费、食宿费。”
在场军卒闻听此言,当场震惊不已。
方大同解释了一番,大家方才明白,齐王殿下已经在着手筹备吏员学校以及军士学校,只要交学费交食宿费就能入学,而阵亡军卒的儿女可免费入读。
齐王对军卒恩宠有加,身份地位无限拔高,如此厚爱,唯有效死。
“齐王威武!”
“誓死效忠殿下!”
“誓死效忠殿下!”
张耀宗领着一众军卒,齐刷刷的半跪在地,一个个神情激动,大声宣誓。
站在楚天麒身后的李忠武,看着前方大声欢呼的军卒,右手紧紧的攥紧拳头,早已泪眼模糊。
李忠武想到了父亲,一身武力不俗,在北莽骑兵扫荡之前,响应郡衙号召加入府兵,最终力敌北莽骑兵而死,首级悬挂在北城门口三天三夜……
事后,家里收到抚恤金一百五十文,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补偿了。
父亲之死,导致家道急剧衰弱,母亲不得已卖身王府为奴,担任厨娘。
相比齐王定下的军卒阵亡抚恤标准,父亲跟白死有什么区别,就跟路边随意被践踏的杂草一般。
“父亲,你错生了时代,满腔热血,满腹忠诚,被腐朽的朝廷,被贪婪无度的豪族轻慢无视,戏耍……何其不值?”
李忠武轻声呢喃。